第8章 趙蕓瑾

“娘親，您很信任太子殿下嗎？”墨晟安蹙眉，雖然太子一直以來的確十分君子，但是他對于皇家的人并不信任，甚至稱得上厭惡。

“安安，如果你拿捏著一個人的命門，而那個人也需要活下去的時候，適當地給予信任，可以讓你們的關系更加穩固。”墨卿羽笑道，“哪怕你并不信任他，也需要做出一定的表態。”

“哦哦……”墨晟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感覺這個時候的墨卿羽比起上一世他見過那位被稱為“智多近妖”的洛沐渲更加可怕——

那種人心被算計的可怖感，仿佛他可以輕易讓你順著他的心意而行。

“人心是這個世界最難算的東西，卻又是最好掌控的東西。”墨卿羽輕笑一聲，看著墨晟安迷茫的樣子，揉了揉他的頭發，“你還是孩子，這些東西你有很多時間去學習，無需太過擔憂。”

鄉下的莊子離著京郊那家店還有些距離，這莊子里的馬車早已被下人貪走了，墨卿羽只得抱著墨晟安一路步行。

虧得這身體里有著毒王，否則就以原主的身體狀況，恐怕五分之一路都沒走完，人就完了。

“娘親，您累嗎？我可以自己走的。”墨晟安擔憂地看著墨卿羽，畢竟在他心里，他的母親始終是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大家小姐。

哪怕昨日墨卿羽表現出的武力值證明，她很強。

一個半時辰后，墨卿羽帶著墨晟安到達了目的地，這是一座看起來很上檔次的店，若非早就知道，墨卿羽也不會覺得這是人牙子的店。

“就是這里了。”墨晟安說道。

“嗯。”墨卿羽抱著墨晟安走入，很快，一個人牙子迎了上來。

“誒，小姐，您是……”人牙子看了墨晟安和墨卿羽的模樣，“來賣人還是買？”

墨卿羽還未應聲，一旁便傳來一個女聲。

“喲，這孩子長得真俊，多少錢賣哪。”女人走近了墨卿羽，身上的香粉嗆得墨晟安打起了噴嚏。

“我來買幾個奴仆。”墨卿羽沒有理會那個女人，只是皺著眉抱著墨晟安后退了幾步，避開了女人。

墨晟安緊緊摟住墨卿羽的脖頸，避開了其他人的視線。

“那人是鎮國公府的國公夫人。”他用氣音在墨卿羽耳邊說道，“她一生無子，所以更為喜愛孩子，經常會買一些孩子收為義子。”

“這是我的孩子，”墨卿羽看向那位國公夫人，她看起來尚且年輕，鎮國公……原主的記憶中只有老鎮國公的事情，卻是不了解現在的這位鎮國公的，“夫人若是想買人，該與人牙子說才是。”

“抱歉，只是這孩子實在長得可愛。”鎮國公夫人嘆了口氣，“真羨慕夫人你啊，我便是無親緣的。”

“夫人莫要這般說，夫人才是真有福氣之人，”墨卿羽溫和一笑，只要她愿意，她總能博得所有人的好感，“夫人這般言語，可是因為孕事不順？”

“唉，便是如此。”國公夫人對上那雙溫和的琥珀色眼眸，不知為何，有了些許傾訴之意，“這般也四年了，夫君為顧我，不愿再納，但我也知曉夫君多有難處，可我便是懷不上孩子，這般也是無奈。”

“我略通醫術，不知夫人可否相信我，若是可以，或許我可以幫夫人看一看。”墨卿羽眸光微閃，她聞著這香味越聞越熟悉，若是她沒有聞錯，那這位夫人不孕，背后恐怕也是有人操縱。

“……”鎮國公夫人自是猶豫的，墨卿羽看起來太小，怎么看，也不可能是醫術超群者，更何況給她憑過脈的都是太醫亦或是某處神醫。

“夫人可以考慮一下，只是這香料，恐怕于懷子無益。”墨卿羽只是含糊地說了一句，人牙子已經帶了一些人回來了。

國公夫人在一旁心亂如麻，卻也知現下并非說話的好時機。

“這位夫人，您看看您喜歡哪種？”人牙子笑得諂媚，他帶來的人從六歲到三十歲都有，男女對半開。

“十五六歲的丫頭要三個，長相要清秀些，手腳麻利，二十多歲的要兩個，懂事些的，再來一個能管家的嬤嬤，和四個護院。”墨卿羽直接說出了她的要求，“把滿足條件的留下就行。”

“這您可是來對地方了，除了我們這兒，京城也沒有其他家可以滿足您的要求了。”人牙子拍著胸脯說道，“只是，夫人，您看這價錢……”

“十兩銀子，我要最好的。”墨卿羽淡淡說道。

人牙子一樂，他這是逮到條大魚了，能夠輕輕松松拿出十兩銀子，家中定然不怎么缺錢。

畢竟一兩銀子基本也就能買十來個一邊的奴仆了，這些年里雖然已經不再是亂世，卻也是百廢待興，這一兩銀子也夠一家三口吃上一年了。

“誒，夫人，您等著，我這就去給您挑最好的。”人牙子打了個欠身，便開始去為墨卿羽挑選最好的了。

“于懷子無益是何意？”國公夫人面色一變，她見人牙子帶人走了，急忙問道。

“若是夫人不介意，我們可以去一旁詳談。”墨卿羽話音剛落，便看到國公夫人身旁女婢不贊同的表情，“這里畢竟人多嘴雜。”

“那便去我馬車上談罷。”國公夫人說道，“綠頤，你留在這里幫這位夫人挑選一下奴仆，你向來看人準。”

“是，夫人。”女婢微行禮，沖著一旁的侍衛使了個眼色。

“也好。”墨卿羽微笑著應道。

國公夫人拉著墨卿羽的手腕，有些急切地回到了馬車上。

“你所說的香料究竟有何問題？”馬車中的國公夫人毫無外面的優雅從容，更多了幾分急切。

懷上孩子早已是她的執念，畢竟無論如何，鎮國公府需要一位繼承人，她與鎮國公青梅竹馬，感情深厚，鎮國公不愿納妾，她自也是不愿的，說她自私也好，狹隘也罷，沒有哪個人愿意將自己的伴侶與其他人共享。

“這香料之中寒涼之物太多，加之其中多為辛發之物，夫人多佩戴香料，不知不覺，寒涼之邪如體，自是讓您孕子困難。”墨卿羽淡淡說道，這是一種常見的手段，便如讓孕婦聞藏紅花可以使之滑胎一般，只是這里面最猛的一味藥，乃是毒蟲所制，所以這里的人難以發現。

“此話當真？”國公夫人臉色驟變，她神色越發倉惶。

“自是真話。”墨卿羽微微頷首。

“可……這……”國公夫人甚至連最簡單的禮節都維持不了。

“這藥中的君藥，乃是一味極為罕見之物，不知夫人從何處得到？”墨卿羽見國公夫人的臉色變化，眸色一暗，這之后恐怕的確是一個專門針對國公夫人的局了。

“……”國公夫人猶豫片刻，“罷了，此事事關重大，夫人可否留下一個地址，我過幾日與夫君一同前來拜訪。”

“墨家莊，你便說找墨二小姐便可。”墨卿羽笑了笑，她看著國公夫人驚詫的樣子，便道，“或許陷害夫人者，與陷害我的為同一人，希望夫人好好考慮。”

“過幾日，趙蕓瑾會上門拜訪。”國公夫人——趙蕓瑾悄聲說道。

“我在墨家莊等您的到來。”墨卿羽抱著墨晟安離開了馬車。

趙蕓瑾看著墨卿羽的背影，眼神復雜。

“未曾想那位墨二小姐會是這般妙人，倒是比她長姊相處起來舒服些。”趙蕓瑾自言自語般說道，一旁的紅溪屏氣凝神，沒敢接話，“走吧，等綠頤回來，我們回國公府。”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