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月下談話

“嵐燁也出來看月景？”墨卿羽輕笑，帶著些許調侃的意味，她看得出，司嵐燁的下屬大概率已經聯系上他了。

“是，不過未想卻是與卿羽有緣。”司嵐燁笑得溫文爾雅，多了幾分傳聞中謙謙君子的模樣。

“嵐燁打算何時離開？”墨卿羽直白的問話讓司嵐燁一噎。

“待到卿羽助我治好毒罷。”司嵐燁很快回答，他對著墨卿羽笑得含情脈脈，讓暗中的手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明日我會處理一下院中之人，嵐燁明日還是莫要四處走動，病中受驚，總是對身體不好的。”墨卿羽笑瞇瞇地說道。

“多謝卿羽關心，明日我定然會在屋內好好休息。”司嵐燁也知道，這是墨卿羽對他的警告，若是他在墨卿羽處理手下時亂插手，恐怕他們的合作也就是到此為止了。

“嵐燁若是派了人保護我，一定要先跟我說一聲，不然我會誤會。”墨卿羽讓出了一部分的主權，畢竟雙方合作的確需要一些東西讓他們之間的關系更加穩固。

“自是如此。”司嵐燁眸光微動，或許他的情報網還有不完善的地方，他下屬們提交的關于墨卿羽的情報還是錯漏太多。

他不覺得這樣的女人會被他四弟那個廢物玩弄于鼓掌之中。

若是他四弟弄巧成拙，他也很樂意看一看這一出荒唐戲言。

“不過，”司嵐燁對上了墨卿羽的雙眸，“有一件事情，還希望卿羽為我解惑。”

“哦？不知嵐燁有何事還需要我來解惑？”墨卿羽的手指微微繃直，指尖摳下了柱子上的冰棱。

她猜到了司嵐燁要問什么，無非不過是“墨卿羽”的那位未婚夫罷了——

四皇子是當今圣上最為寵愛的皇子，母親又是皇貴妃，孤身一人的太子怎么可能不忌憚這位四皇子呢？

對于這種東西，墨卿羽太熟悉了，爭權奪利，沒有人會小看會放過任何一個敵人，輕敵的人早已入了墳墓。

“卿羽這般冰雪聰明，為何會落到如此地步？”司嵐燁的語調對著墨卿羽時總是柔和的，哪怕這般說辭也讓聽出了幾分關心，倒是也不讓墨卿羽感覺不適。

“為何？”墨卿羽輕笑，她那奇異的琥珀色雙眸中依舊一派平靜，“或許是因為一時的大意，或許是因為一時的愚蠢，世上所有的錯誤大都源于此，我亦然。”

“或許我那四弟看到了你的模樣，會后悔沒有過問。”司嵐燁輕笑，墨卿羽被英國公府如此磋磨，他四弟卻是不聞不問，這般下來，等到他父皇曉得了，他四弟定然悔不當初。

“那又與我何干？”墨卿羽微微歪頭，青絲如瀑傾散而下，“四皇子與我何干呢？嵐燁，畢竟現在可是我們為夫妻，你又為何一直要提起四皇子呢？”

“自是因為嫉妒。”司嵐燁走到墨卿羽身旁，他長身玉立，白色大氅似雪，在月華之下，如謫仙般可望而不可即。

他站在墨卿羽面前，抬手為墨卿羽理去發間不知何時落入的枯葉。

“我嫉妒他與卿羽那般名正言順，我嫉妒他可以輕易得到我想要的珍寶卻不珍惜。”司嵐燁目光灼灼地看著墨卿羽，哪怕墨卿羽很清楚司嵐燁這些話多只是作秀，依舊忍不住心頭一跳，誰能拒絕得了一個俊美儒雅的男子訴說著他對你的求而不得呢？

“我要如何不嫉妒他？”司嵐燁微笑著，就那樣靜靜與墨卿羽對視，兩人之間的氣氛更多了幾分靜謐與和諧。

“但是，現在我們屬于彼此，我們才是更為親近的存在，不是嗎？”墨卿羽自也不是好相與的，她立刻反客為主，拉住司嵐燁的手腕，“嵐燁，真正需要憂心的人或許是我，就如你所說，我曾與四皇子名正言順，那么未來我又將如何自處？”

司嵐燁依舊帶著優雅柔和的微笑，他很清楚墨卿羽的話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很清楚，現在的他需要做出一定的承諾以及實質性的行動。

墨卿羽冰涼的指尖搭在司嵐燁的手腕之上，她沒有用力，只是虛虛抓著司嵐燁，那若有似無的感覺，讓司嵐燁心中微動。

他唇微啟，看著那雙帶著狡黠的琥珀色眼眸，心念一動，抬起墨卿羽的手，在她手背上烙下一吻。

墨卿羽一怔，慌忙收回手，錯愕地看著司嵐燁。

“無論之后發生什么，我都會盡我所能，維持我們的承諾。”司嵐燁說道，“只要你不離開，太子妃只會是你。”

墨卿羽眸光微閃，避開了司嵐燁的目光，她笑了笑：“太子殿下真舍得下血本。”

“因為那個人是你。”司嵐燁說道，他脫下大氅披在墨卿羽身上，“莫要受涼了。”

他幫墨卿羽整理好衣襟，最終只是道：“卿羽，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要在一起，或許你可以試著接受我和信任我。”

“嵐燁，”墨卿羽笑彎了眼，“我們會是最好的盟友。”

墨卿羽不知道司嵐燁的故作親昵是要試探出什么，但是她的底牌永遠會被她攥在手中，她不會輕易打出那張牌。

她是一個清醒的人，她知道什么時候該做什么，再怎么美好的感情，也可以在必要的時候變成穿腸毒藥。

司嵐燁輕嘆一聲，他不知他是應該為墨卿羽未曾透露絲毫感到遺憾還是欣賞，她太過理智，他的動作根本影響不了她分毫。

哪怕這證明了墨卿羽的確是極好的盟友，但是也會讓他有些郁悶，他無法掌控墨卿羽，她并不是一般的女人。

墨卿羽拉了拉自己身上的大氅，一時之間，卻有些心情復雜，司嵐燁……只能說是太有野心了罷，若是他人，做出這般試探之舉，大概早就躺在地下當花肥了。

但是這樣的人居然會被四皇子拉下馬？墨卿羽回憶了一下記憶中的那個人，實在不覺得那位陰柔的四皇子有這般能力。

不過，原主的記憶本就不可盡信。

墨卿羽轉身回了房間，她和司嵐燁因為陰謀而綁定，他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