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準備營業的虛假夫婦

“對，此蠱名‘狂’，蠱沿心脈前行，偶擾真氣，”墨卿羽說道，這是她曾在家中古籍所見，“中蠱者無中蠱之態，平日與常人無異，若蠱主醒蠱，中蠱者或性情大變，蠱發九次，即心脈寸斷。”

“看來二小姐對蠱術頗有建樹。”司嵐燁說道，他眼神微暗，眼中帶上了些許冷意。

蠱術在大央屬于禁忌之術，曾經出現過蠱師屠殺案，是以蠱術不得上臺面——

但是司嵐燁很清楚，蠱術成為禁忌，最大的原因是那個傳說中的海國之人擅蠱術，而曾有預言稱“唯有海國者，可統一大陸”。

大陸之上眾國林立，現下尚有九大國度，無人可以想象統一之勢，也無人愿意將自己的皇位拱手相讓。

是以，與海國有關的蠱術，自然成為了大陸各國之禁忌。

“太子殿下，這世間多有奇遇，哪怕是盟友，便也是不該去尋根問底的。”墨卿羽微揚起下巴，慢條斯理地說道。

“……自然，不過吾還是需要提醒一下二小姐，蠱術并非‘正道’。”司嵐燁收斂情緒，蠱術或許是墨卿羽的底線，他心下一動，表面卻也不動聲色。

“多謝太子殿下提醒。”墨卿羽微笑，“不過，殿下還是先想想您究竟招惹過何等蠱師，才會給您下如此惡毒之蠱。”

“卿羽何必如此生疏？”司嵐燁若無其事地岔開話題，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一時半會兒也難以排查，“我們既是夫妻，自然應多謝親近，卿羽喚我嵐燁便好。”

司嵐燁輕笑，雙眸中眼波流轉，配著他的溫潤笑意，多了幾分寫意風流。

墨卿羽輕舒一口氣，似乎放松了幾分。她笑了笑：“既是嵐燁要求，卿羽自不會拒絕。”

“這蠱術可有解法？”司嵐燁問道。

“自是有的，只是較為復雜，且風險極大。”墨卿羽說道，“此蠱較為特殊，它并無母蠱子蠱之分，驅動手段亦多種多樣。”

“那便有勞卿羽了。”司嵐燁有些無奈，若是中了蠱術之事暴露，他極有可能失去太子之位。

“無礙。”墨卿羽笑笑，“恐怕嵐燁還得在這里待上一段時間，這蠱我還需要研究。”

“多謝。”司嵐燁微微頷首，“若是卿羽有什么需要，吾也會盡力而為。”

墨卿羽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她看著司嵐燁：“你覺得我需要什么？”

“你需要一個靠山，能夠保護你和孩子。”司嵐燁說道，墨卿羽的表情沒有絲毫改變，“你的孩子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一個讓英國公府無法威脅他們的身份。”

“你可以嗎？”墨卿羽伸手拂過自己的發簪，面上依舊毫無波動。

“太子之子，這個身份你覺得如何？”司嵐燁說道。

“混淆皇室血脈，你就不怕陛下怪罪？”墨卿羽愕然，看來司嵐燁喜當爹的決心比她想象中要堅定。

“晟安與我有幾分相似，這便足夠，只要日后他們不參與皇位爭奪，我可以保證你們母子四人衣食無憂。”司嵐燁說道，現在的情形不允許他猶豫，他出征的四年，京城變得太多，甚至他的父皇也有了新的偏好，墨卿羽會是他翻盤的最好機會。

“太子之子……”墨卿羽略一猶豫，她很清楚，這個身份的確會讓英國公府投鼠忌器，但是也會讓孩子們徹底站在風口浪尖之上。

被人肆意污蔑，抬上風口浪尖，二者似乎都不是好事，但是墨卿羽很清楚，她必須在這里做出選擇。

“可以。”墨卿羽很清楚，他們必須要握著能夠置對方于死地的把柄，這樣聯盟才能長久，而一起混淆皇室血脈，或許也是最好的辦法，“希望你可以說到做到。”

“以大央皇太子的名義起誓，吾永遠不會違背諾言。”司嵐燁拿起一旁的劍歃血為誓。

“以墨卿羽的名義起誓，我不會背叛我們的誓約。”墨卿羽取下發簪，同樣在手掌心劃開一道。

二人擊掌，血液相融。

“合作愉快。”司嵐燁說道。

“合作愉快。”墨卿羽輕笑，“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孩子們。”

“我會讓屬下送些東西過來。”司嵐燁說道，“這也是我的誠意。”

“嗯。”墨卿羽微微頷首，她沒有拒絕，畢竟他們現在還在讓關系“親密”的階段，適當地接受盟友的禮物與好意也是讓雙方更加信任的一種方法。

墨卿羽推開門，女兒和小兒子已經睡著了，墨晟安坐在桌旁，他看到墨卿羽，微微抿唇。

“怎么了？”墨卿羽率先開口道。

“司嵐燁于興隆九年末，因戰爭失利被廢。”墨晟安說道，“就是今年年末。”

“我以為你會期待他的勢力。”墨卿羽笑了笑。

“因為他還會東山再起，雖然最后登基的并不是他，但是司嵐燁的勢力直到新帝登基三年后才被徹底拔除。”墨晟安說道。

“新帝是誰？”墨卿羽微微偏頭。

“四皇子，皇后是你姐姐。”墨晟安說道，“你后悔嗎？”

“沒什么后悔的。”墨卿羽輕笑，難怪，難怪原主記憶中她姐姐那么敵視她，看來目標是四皇子。

“司嵐燁勢力極大，哪怕到了日后，依舊可以成為一方霸主。”墨晟安道。

“我和他談好了，你們以后就是司嵐燁的孩子。”墨卿羽笑了笑，“或許給你一個平臺，你也可以做許多事。”

墨晟安愣住，他驚訝地看著墨卿羽，混淆皇室血脈？他還記得前世，他也是到了司嵐燁的手下，甚至后期得到了重用，他對于司嵐燁的勢力十分了解……

“他們叫什么名字？”墨卿羽問道。

墨晟安回過神，他順著墨卿羽的眼神看去，看到了他的弟弟妹妹，他目光一瞬間柔軟下來。

“妹妹叫墨染柒，弟弟叫墨晟睿。”墨晟安說道，他們的名字都是舅舅起的，墨卿羽一直不愿意給他們起名。

但是在墨卿羽拼死護著他們把他們送到舅舅家的時候，他其實也釋然了，或許墨卿羽并不是不愛他們，只是……她愛不起。

“很好的名字。”墨卿羽點點頭，“以后也就叫這個吧。”

“嗯。”墨晟安重重地點頭，他看著他的娘親和弟弟妹妹，心中是從未有過的安寧，這一瞬間，他似乎什么都不想再想了，不想考慮奪嫡，不想考慮亂世，他只想在新的一次生命中與家人一起好好生活。

“你死在一個月后。”墨晟安咬咬牙，最終還是說出了口。

“什么原因？”墨卿羽皺眉。

“他們說是突發惡疾，但是那天有一伙土匪闖入了莊子，你護著我們找到了舅舅……”墨晟安微微停頓，“失血過多而死。”

“……看來我活著對于有的人來說都是威脅。”墨卿羽嗤笑一聲，眼中帶著嘲弄，“那個人的位置，恐怕不太穩。”

“舅舅把我們送到了南方，對于京城之事，我也了解有限。”墨晟安有些不好意思。

“無礙，很多事情哪怕你記得，日后也是會變的，把這當作是你第二次輪回就好，”墨卿羽拍了拍墨晟安的肩膀，“不要有太大壓力，萬事有我頂著。”

“……嗯，娘親。”墨晟安小聲應道，他眼中的高興似乎無法抑制。

墨卿羽走到床邊，她看著熟睡的兒女，心中也莫名放松些許。

她為小兒子拉上被子，在觸碰到他肌膚的瞬間，一股熟悉而詭譎的氣息撲面而來——

是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