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母豬的產后護理

“急也沒用啊，阿爸看了沒，他也不懂病因嗎？”

平時家里養的生禽病了，都是葉老爹在料理。葉老爹是個閹雞匠，就靠進村入戶給鄉親們閹雞掙點小錢，養活一家人。

沒閹的公雞容易上火，肉質和口感不好，營養價值不高，生長過慢，閹了之后雞的肉質更細膩、口感更好。

葉老爹的二兒子葉明志子承父業，小學沒畢業就跟老爹學閹雞。

隨著近幾年金雞隊養雞的人增多，他們接的活也慢慢多了起來，有時還會把隔壁生產隊的活也攬過來。

那時閹一只雞2毛錢，收成好的時候，一天能閹300只雞，算下來也有60塊錢，這在當時的金雞隊可是人人都想去學的行當。

但數量這么多的很少，基本上平時的收入也僅僅能養家糊口。

父子倆閹雞的時候，順便替人看看雞鴨鵝，治一些簡單的病。

但葉老爹從未給豬看過病，畢竟養豬的難度要比養雞高很多，他并不具備這方面的知識。

“你阿爸也看了，說毫無辦法，趕明兒我再去鄉里找獸醫站的人幫看看。”

“阿媽你先別急，我查一下資料，看看書里怎么說，一會就過去。”

葉明翰是家里唯一的高中生，也是知識最多的人，家里有什么大小事情，老的小的都樂意征求他的意見。

掀開草席，葉明翰從床板那拿出一本泛黃的書，書角微微有些卷。

仔細一看，書名是《母豬的產后護理》。

慕小溪知道葉明翰愛看書，是個求知欲很強的人，但是沒想到他把這本書當成了枕邊書。

時常拿出來翻看，還做了筆記。

“葉明翰，你有事沒事研究母豬嗎？”

“書中自有黃金屋，甭取笑我，我就是看了這本書，學會了給母豬接生的。”

聽他一本正經地說話，慕小溪暗自發笑，真是個書呆子。

“奶，來不及了，豬的發病很急，等研究出來豬都死翹翹了。走，我跟你去看看。”

往日葉老太都偏信幺兒葉明翰的話，可方才看了雞棚里的雞之后，突然覺得可以試著去相信慕小溪。

畢竟多個人想辦法，也總比沒人想辦法好。

“奶，我也去。”軍軍在門口耷拉著腦袋，也要跟去。

軍軍從小對雞鴨鵝這些玩意兒特別感興趣，他就在一旁偷聽，對他來說，慕小溪是個新鮮好奇的存在。

雖然不喜歡她來替代阿媽的位置，可她能治雞雞狗狗的病，那就是非常神奇的事情了。

林林撅著小屁股，見哥哥要去他也想去：“哥，我也要去。”

瑤瑤依在慕小溪的大腿：“我也去。”

“好，我們都去。”

左手撐著床沿，葉明翰右手扶著右腿爬起來，令他驚奇地發現這次輕松了不少，腿關節沒有發出咯嘣響。

“我也去。”

來到葉老太的豬圈前，早已圍滿了一家人。葉家院子建在小坡上，豬圈就在右側下方，一個小小的豬圈養了四頭母豬。

蹲在地上，吹著水煙筒的葉老爹遠遠地就看見了朝他們走過來的慕小溪。

深鎖的眉頭緊了又緊，已是不悅之色。

“老婆子，我讓你去叫明翰，怎么把不相干的人也帶來了。”

“哎呀，我去明翰家時，慕小溪正在給明翰治腿，看見原本焉不拉幾的幾只雞被她弄得好好的，敢情她有兩下子，我就讓她幫看看。”

葉家兩兄弟都在，見慕小溪這個女人在，他們也都很好奇。

當初葉明翰因為救慕小溪腿受傷，葉明禮和葉明志都有陪葉老太上慕家理論，要求慕家賠償誤工費，損失費和營養費。

錢沒要到，還被慕小溪阿爸一陣羞辱，葉明禮和葉明志這口氣還沒消，這回見著慕小溪，便將怒氣都撒到她身上。

葉明禮雙手抱胸：“慕小溪，我三弟統共救了你兩次，你折了我三弟一條腿，你阿爸一分錢沒賠，還把我們趕出去，你還有臉來我慕家！”

李萍萍幫腔：“見人多就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救只貓貓狗狗都懂得感恩，救你哼！簡直是豬狗不如，哪有一分錢不給的道理。”

葉明禮在慕小溪阿爸的獸藥廠當裝卸工，當初慕建國一分錢不賠，他也不敢造次，畢竟要看人吃飯，搞不好工作都沒了。

那時，葉明禮和葉老太上門索賠時，慕小溪剛好在屋里，她聽得一清二楚，老太目不識丁，只能任由兒子提要求。

索賠的大概就是讓慕家賠償五千塊，把葉明禮升為車間主任，把他老婆李萍萍也安排進廠里工作。

慕建國聽了火冒三丈，拿起掃帚就將葉老太母子倆轟出了家門，最后一分錢也沒給。

現在見到慕小溪，兩公婆就把在慕建國那里吃的鱉扔給了她。

那日呂春花當面被慕小溪奚落，她心里還很不爽呢，這回一家子都在，定然不會饒了她。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這慕建國不是什么好人，女兒當然也不怎樣。你們還指望她慕家能養出什么龍鳳來，我看還是罷了，這慕小溪說話我看上下三村都找不出如此傷風敗俗的人！”

事情發生后，葉明志和呂春花私底下也去找過慕建國，想接慕建國雞場的閹雞活來做。

八七年末，上頭宣布民營企業合法化，慕建國是第一批加入商海創辦民營企業的人，主營獸藥廠，底下還有養雞場，魚塘，和果園。

慕建國可不是省油的燈，哪里輪得到別人來威脅他。用了幾天時間，直接讓隔壁生產隊的幾個閹雞匠過來，連夜把雞都閹了。

氣得葉明志是暴跳如雷，直罵慕建國是奸商畜牲。

葉明志那口氣也還在：“大哥大嫂說得對，慕建國確實不是什么好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也別指望后代能有多好。三弟，你千萬別中了這女人的圈套。”

呂春花譏笑：“明志啊，你以為人家能聽進你的忠告？人家抵擋不住誘惑，躺在女人懷里出不來呢！”

被他們當面羞辱，慕小溪正要反唇相譏，總不可能這樣被他們欺負。

但葉老爹在這里，總要顧及兩個老的，何況自己也未過門，于是轉身看著葉明翰。

“夠了！夠了！”葉明翰的臉憋得通紅，柱著拐杖，指著他們一個兩個罵。

“傷的是我的腿，不是你們的腿，我都不說什么，你們管這么寬！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腌臜想法，一個兩個的就想從中得些好處，有手有腳靠自己本事掙錢，別指望我的腿瘸了能讓你們大發橫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