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障眼法

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杜敏如抬手捂住臉，無聲呻吟。

真是太丟臉了！

陳鑫會不會覺得她是個神經病？

明明想要冷靜自持的！

雖然她后來努力找補了，可之前沖動的卻像一個傻瓜。

就希望……

他明天不要提起來。

算了，她還是趕快睡，明天早些起床，避免見面尷尬。

杜敏如小心翼翼地翻了個身，搓了搓臉，開始數羊。

可是她無法專心。

他們這樣平靜又單純的睡覺，明早她婆婆會不會認為她有什么想法？

真煩人。

為什么她不能重生到二十歲呢？

哎！如果能選擇就好了。

杜敏如就這樣迷迷糊糊睡著，做著亂七八糟的夢。

她不知道陳鑫夜里拍過哼哼出聲的她的肩膀輕聲安慰，不知道他幾次醒來擔心她的樣子……

如果知道了，她一定很高興。

兩個人算是別具一格地折騰了一夜。

杜敏如醒來的時候精神頭兒有些差，她夢里翻山越嶺地找孩子，又用上十八般武器斗賤人，可把她累壞了。

要不是這個年輕的身體生物鐘還在，她肯定要睡到日上三竿。

她輕手輕腳坐起來，小心翼翼地從他身上跨過去……直到穿上鞋子的時候見他沒醒，杜敏如才松了口氣。

夏天的衣服輕薄，杜敏如很快換了件乳白色的確良半袖搭配藏藍色的褲裙，她照著鏡子梳好頭發扎成馬尾，清清爽爽的看起來就像個未成年。

重生小半個月了，她看到這張青春靚麗的臉還是會失神，因為她總會想起上輩子的悲苦。

出門之前，杜敏如忍不住躡手躡腳走到床邊看著同樣年輕的陳鑫，只見他眼底泛著淡淡的青黑，不知道是因為昨天睡太晚還是有她在身邊不適應。

只是……

杜敏如忍不住湊近仔細看他的臉色，她總覺得他的臉好像沒有白天看起來那么黃了。

就在她專注觀察的時候，陳鑫睜開了眼睛。

“你在看什么？”

計劃一早出門不和他尷尬碰面的杜敏如又陷入了變色怪圈。

好吧！她又紅了。

陳鑫笑著伸手拍了拍她的頭，難得孩子氣地道：“原來你頭發不是濕的。”

杜敏如傻乎乎地眨眼睛，有聽沒懂。

陳鑫道：“我以為你冒煙之后，頭發會有蒸汽。”

杜敏如“啪”地一下打開他的手，鼓著臉頰氣勢洶洶地走了出去。

陳鑫抱著被子大笑出聲，隨即渾身僵硬。

他丟開被子就爬起來準備沖個涼。

杜敏如去廚房的時候，就見一陌生的阿姨在里面忙碌。

“是敏如吧？”女人和善地朝她笑了笑，“我是來家里幫廚的，你可以叫我王姨。”

“王姨。”杜敏如快速在記憶中搜索，她很肯定她兩輩子都沒有見過這個女人。

上輩子這個時間她沒有嫁給陳鑫，可因為陳家有錢，她多少都會聽到人議論陳家的事情，所以她很肯定陳鑫在烏木鎮生活的時候，家里沒有任何幫傭。

王姨動作很麻利，她把洗好的菠菜放到瀝水籃里就開始打雞蛋，還不忘同杜敏如說：“暖壺都是滿的，不夠用的話水壺里也有熱水。不過水壺的水沒開，能用不能喝。”

“那我拿兩個暖壺回去，謝謝你啊王姨。”昨天陳鑫提回房的暖壺水夜里他們就用了，她又去墻邊提了兩壺回房。

陳鑫有個習慣，他醒了就不會賴床，她把水提回去，他剛好可以用。

路過陳媽媽房間的時候，杜敏如聽到里面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知道她婆婆已經醒了，就道：“媽？您要熱水嗎？”

踏踏踏。

陳媽媽打開門，搶過她手上的暖壺，“一大早上你瞎忙乎什么啊？我夏天都用涼水洗，就晚上泡腳才用熱水。”

杜敏如想說您不用就別搶，暖壺里的熱水是她準備給陳鑫的。

陳鑫身體不好，還是用熱水洗漱比較好。

可是陳媽媽壓根就沒給她說話的機會，“敏如，你就把這里當成自己家啊！你……”

她說到一半忽然說不下去了，杜敏如在杜家可不就是跟老牛一樣成天干活？

陳媽媽笑著轉移話題，“你在廚房見到王姨了吧？她是我找來的幫廚，不是咱們鎮上人，不過人很好，是我一個好朋友介紹的。昨天太忙，她又是第一天過來，就沒顧上給你們介紹。”

看來這個變化是因為她了。

忽然，陳媽媽抬頭道：“怎么能讓你媳婦提暖壺？還不快過來幫忙？”

陳鑫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門口。

杜敏如看著他泛黃的臉色，又想到婆婆的態度，狐疑地打量著這對母子。

她很確定她起床偷看他那會兒，他的臉色不是這樣的。

臉不會越洗越白，可一定不會越洗越黃。

再說他們屋里熱水都用了，水盆就半盆涼水……那水怎么用都不會有這樣的效果。

而且陳鑫身體不好，她婆婆怎么讓他提暖壺？

杜敏如很快斂下眼，整理好表情重新提起被婆婆放到一邊的暖壺，笑著道：“媽，您總說讓我別把自己當外人，那您也要像說陳鑫一樣說我才行，不然我會吃醋的。”

陳媽媽一愣，隨即笑了開來，“你這孩子。行行行，知道你倆好，趕快回屋洗去吧！”

杜敏如點點頭，提著水壺走向陳鑫。

陳鑫要接，她避開他直接進門。

她剛邁過門檻就聽陳鑫道：“媽，王姨來了嗎？”

“來了，怎么？你要嘗嘗你王姨的手藝？”

“不急。我是想著等她忙完了，讓她幫忙把房里的被褥給換洗了。”

杜敏如不用回頭都能感受到婆婆炙熱的目光。

她當然知道他們新婚之夜什么都沒發生，陳鑫讓換洗不過是因為被褥上有很多她的眼淚鼻涕。

可這事情沒法解釋。

杜敏如只能逃跑似的鉆進屋里。

“行，我等下告訴她。”陳媽媽忽然小聲道，“敏如還小，你身體又……你悠著點兒啊！”

陳鑫點點頭，輕飄飄地說著：“知道了。”

杜敏如在屋里小聲嘟囔：“你知道個屁！你趕緊把你變來變去的臉色給我解釋解釋清楚。”

她記得陳鑫是肝腎不好啊，難道因為她重生了，他的命運軌跡也發生了變化？

可不對啊！

或者說……這本來就是障眼法，看來上輩子她錯過的事情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