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總裁不可以

陸子言似乎被他父親那一個“沈”字刺激的失去了耐性，下午便帶著賀嬈離開。

賀嬈坐在車上，車窗外面風景被寒風撕裂拉扯，扭曲了形狀，進入一片昏暗。

“少爺，好像要下雨了。”司機開口。

陸子言皺起眉頭。

賀嬈正在昏昏欲睡，下一刻車停下，陸子言下車了。

什么都沒帶，一個人下了車，眼看著外面要下雨了，賀嬈被他的任性震驚了。

“他……？”

“先生讓我先送你回去。”

賀嬈在意的不是自己的問題：“這里是環山公路，他現在下車，一會兒下雨了，他打算怎么回去？”

“先生有自己的打算。”

車窗模模糊糊出現雨水的痕跡，外面開始下雨了。

“停車。”

司機充耳不聞。

“如果你還想干下去，停車。”

司機猶豫片刻，還是停了下來。

賀嬈從后座拿了一件大衣，找到后備箱里的雨傘，下了車。

雨越下越大，寒風照著臉澆過來，賀嬈打了個噴嚏。

順著來時的路走過去，賀嬈找到了陸子言。

應該說是沈遇。

一身筆挺黑色西裝，陸子言是高貴威嚴，而同樣的衣著，沈遇卻氣質依舊溫潤和煦。

看到賀嬈撐著傘走來，他有些怔，隨即回過神來，微微一笑，鳳眸彎起，好看的不像話：“你果然猜到了。”

賀嬈喘著氣，揮了揮手上的大衣，沒理他的話：“你把外套脫了，穿這個。”

沈遇挑眉，也沒拒絕，脫下外套，伸手去接大衣的時候，他的指尖劃過賀嬈，溫度涼的可怕。

“都猜到了還回來找我，陸子言的話你真是一點都不聽。”

沈遇扣住她握傘的手，這個姿勢下，賀嬈整個人都被他圈在了懷里。

她聞到了淡淡的玫瑰花的味道，有些好聞。

“你救過我。”賀嬈深深嗅了嗅對方身上的味道：“我還不至于不認救命恩人。”

沈遇拿濕了的外套擦了下頭發，聽到這句話悶聲笑了起來：“救命恩人？”

“你知道陸子言為什么要把你養起來嗎？”

“保護？”

“不，他在給你裝一雙翅膀，一雙能逃離我的翅膀。”沈遇奪過這把傘，松開她。“他以為自己可以寬恕和拯救所有人。”

但那些恨意和痛苦都是他在承擔。

“但他不知道，離你越近，我就越想出來。”沈遇把聲音壓得很低，故意嚇她：“你知道嗎，其實我的醫生執照是靠關系來的，我和他一樣，都是一種色盲。”

不知道是被他的話震驚了，還是被冷風凍到了，賀嬈打了個噴嚏，這個噴嚏讓沈遇怔了下，然后他走到了風口擋住賀嬈。

確定賀嬈不會淋到雨，才繼續道：“但我可以看到你身上的色彩，他也一樣。所以……賀嬈，陸子言對你也不單純的。”

不單純？賀嬈琢磨，這是怎么個不單純？

“所以……喜歡我？”

沈遇沒忍住，大聲笑起來：“你怎么能這么可愛？”

他笑得肆意，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溫和克制，賀嬈看著，忽然發現，原來眼前人的偽裝卸下來，他眉眼間的昳麗不輸于陸子言，甚至猶有勝之。

像盛開的薔薇，極其綺麗，也極其危險。

薔薇有香，但幽香有毒，賀嬈喜歡這股味道，但為了保命，還是下意識地走遠了一步。“那是我想多了？”

沈遇不置可否。

喜歡這個詞太輕了，從他們見到賀嬈第一眼開始，所有的相處便再也不單純。

“賀嬈，你該如他所愿，遠遠的逃開。”

沈遇給她打著傘，收了笑，向陸家主宅的方向走去。

雨滴有點大，打在賀嬈腳踝上，她穿著陸子言給她挑選的涼鞋，跟不是很高，底面也算柔軟，很適合這個季節，也適合出席一些大型宴會。

陸子言將賀嬈養的很好，這一點即便是從來都看不上陸子言的沈遇都沒法否認。

這個姑娘褪去了初見的貧窮與澀然，她變得出色，優雅，健康。

這樣的精心呵護，沈遇是做不到的。

他是陸子言的另一面，陸子言沉默寡言，內斂容忍；他張揚肆意，猖狂囂張。

陸子言能做的他做，陸子言不能做的他也做。

若說一開始，賀嬈不清楚這兩個人格對彼此的態度，現在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這就是兩個大佬彼此看不慣，但又拿彼此無可奈何啊。

若是兩個人，這樣勢均力敵的較量在某個綠色小網站估計是不錯的寫作素材，但這是一個人，就比較復雜了。

賀嬈跟著他往回走，見涼風都叫前面的人擋住了，她心里過意不去，上前跟他并排走：“他若是多跟我說幾句，我現在也不至于一頭霧水。至于他跟我說什么離遠點逃開啥的，老娘至于那么脆弱么……”

陸子言三棍子打不出屁來，只會幽幽的看著她，看得她毛骨悚然，以為自己鞋穿反了頭發沒梳臉沒洗。

“再說了，你還真能殺了我？”賀嬈想著，氣上來了，輕輕捏了一下對方手心：“你們倆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沈遇若有所思地看著賀嬈纖瘦的手，這樣的手，即便他用著這具孱弱的身體，也能瞬間捏碎。

歇斯底里的破壞欲襲卷而上，他幾乎控制不住的反手扣住了對方手腕。

“他不想你存在？”賀嬈見他不回答，以為他不想理自己，便去扯他的領帶。

這么一扯，沈遇身體有些失去平衡，傘歪了下，一瞬間的間隙，寒風挾裹冰雨砸在他臉上，沈遇的手就此頓住，他偏過頭，不再看賀嬈。

“如果是你，你會想有一個不受控制的人格，用你的身體做你不喜歡的事情嗎？”

賀嬈翻了個白眼：“別把他說這么可憐。沒有他哪來的你？”

百因必有果，沈遇的出現可以總結為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既然陸子言沒法面對什么，沈遇出現彌補這一點，那陸子言憑什么享受了沈遇這個人格提供的便利之后，還反過來恐懼忌憚這個人格？

何況賀嬈從來不覺得一個罔顧她意愿，把她變相囚禁的人是純種小天使。

她沒有斯德哥爾摩，別人說沈遇不好，她就覺得救了自己的沈遇是壞人，感覺到陸子言是為了保護自己，就覺得陸子言所做毫無錯誤。

她賀嬈是那種自己保護不了自己的人嗎？

即便不如陸子言權大勢大，但也不至于保不住命。

陸子言的初衷就不單純是保護。

聽到沈遇說的他們色盲，卻能看到自己的顏色之后，賀嬈還有什么不明白？

但是！賀嬈態度明確，養成，囚禁PLAY什么的，還是那句話，二次元我可以，三次元滾一邊。

“還有，我不會有其他人格，沒有如果。”

她沒什么是要躲避和不能接受的，雖然想起來仍舊痛苦折磨，但賀嬈從面對它的那一刻，就沒想過逃避和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