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們......這是怎么回事？誰干的？”

看著宋浩等人臉上的傷痕，宋毅立刻著急的問道。

回來的這七十余人，都是他們宋家莊的中堅力量。

包括宋毅所在的長房，還有二房到七房的大部分成年男丁，因為距離汴河比較近的緣故，很多人都在曹家集碼頭干活。

前些日子因為蓋房子，有些人抽空回來呆了幾天時間。

大部分也都和宋毅聊過，二哥宋浩當時就打算回來。

只是因為當初工程隊才剛剛成立，宋毅主動勸說他晚些時候再回，萬一不掙錢影響大家生計就不好了。

宋浩等人考慮一下也答應了，說工程隊起來，隨時回來幫忙。

如今工程隊掙錢了，他渾家，也就是二嫂子，一個月掙了一貫多錢，差點沒驚掉他的下巴。

這次族中叫他們回來，自然全都是歡天喜地，打算加入自家工程隊，做自家的活自然更舒心些。

宋毅也知道他們要回來，只是沒想到卻是這副明顯被集體輪過的模樣，個個都是鼻青臉腫的。

宋浩還稍微好一些，只是臉上有些傷罷了，看起來不太嚴重。

但有幾個比大多數(shù)人都要慘的多，尤其是七姐夫宋為忠。

腿都斷了一條，是被其他人個抬回來的，七姐是哭的死去活來。

宋衛(wèi)忠是三房的女婿，不過因為三房無子，就為七姐招贅了個女婿，本名叫梁衛(wèi)忠，入贅后才改姓宋的。

雖然古代的贅婿沒有地位，但宋衛(wèi)忠為人忠厚，也老實肯干、人也和善，宋毅這輩兒的都是將其當做兄弟看待。

只是宋衛(wèi)忠被打的極慘，讓宋毅都忍不住憤怒了。

宋浩苦笑著嘆了口氣，慢慢講述起了整件事的經(jīng)過。

原來七翁翁宋澤沖派人到碼頭告知后，宋浩等人就去向碼頭的管事請辭，為了不影響整個碼頭的運作，他們決定分批離開。

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負責碼頭的管事張三郎也沒為難他們。

給宋浩等人結(jié)清工錢，就批了條子允許他們離開。

本來事情沒有什么，都是臨時工，走走來來很正常。

碼頭上各村的人也很多，很多人都會遇到些事情離開，也會不斷有新人到碼頭干活，做一些搬搬扛扛的活計謀生。

只是宋浩卻沒想到，剛出門就遇到曹家集的曹二。

曹家集聽名字就知道，這是個曹姓人為主的村子。

而陳留碼頭又叫做曹家集碼頭，就在曹家集的地盤上。

依靠運河和碼頭，曹家集發(fā)展的比周邊的村子都要好。

名義上是村子，其實與鎮(zhèn)子也沒有什么區(qū)別了。

這曹二就是曹家集的呆霸王。

父親曹向虎為曹家集的里正。

二姐曹氏為陳留縣丞錢宏升侍妾。

這錢宏升是縣丞，卻也是大有來歷之人。

其為吳越皇族錢氏的分支，于兩年前蔭補為陳留縣丞。

就算是聲名赫赫、歷史留名的錢惟演，也得稱其一聲族兄。

自從前些年吳越國主動納土歸順北宋后，錢氏一門就地位頗高，是以平日就算是陳留知縣也是敬上三分的。

曹二攀上這門親戚，在曹家集是分外的囂張。

可以說除了縣里的幾位主官和駐扎在陳留的轉(zhuǎn)運司官員外，整個陳留境內(nèi)，就沒有他曹二怕的人！

本來宋浩等人離開，跟曹二也沒半毛錢關系。

只是曹二哪根筋抽了，得知宋浩等人要走就攔了下來。

言明這曹家集碼頭人都歸他管，無論是走還是留都得經(jīng)過他，不經(jīng)過他就不能走，更不可能從這兒帶走半文錢。

宋家也是大家族，自然也是不喜歡受氣的性子。

當即就跟曹二頂了起來，曹二怒極之下立刻叫人過來，見宋浩等人給打了一頓關起來，這可氣壞了在碼頭做工的宋氏其他人。

宋家莊和曹家集隔著運河相望，關系不算親密卻也不算疏遠，曹二如此胡來，在碼頭做工的宋家人自然不會樂意。

抄起家伙就將曹二給圍了，雙方展開大規(guī)模械斗。

結(jié)果自然不會太好，曹家吃了虧，宋氏子弟同樣吃虧。

最后縣里的廂兵都出動了，才算將雙方給分開。

曹二卻一口篤定是宋氏一族在碼頭上鬧事。

縱然是宋毅的二叔出面也絲毫不給面子。

宋毅的二叔在衙門也就是個胥吏。

就算有些人脈也比不過曹家的硬。

偏幫之下，宋氏子弟全部被清理出碼頭。

那曹二硬是扣住了所有人工錢沒有給。

一群人才會都帶著傷回來的。

甚至還有幾個受傷嚴重的。

曹家那些人也是知道事情的，打了曹家的核心子弟，雙方可能免不了斗個不停，但宋衛(wèi)忠這樣的贅婿就沒關系了。

只要不打死，打了也是白打，所以宋衛(wèi)忠才會斷了腿。

聽到這件事后，無論是宋毅還是其他的宋氏子弟，全都是義憤填膺，紛紛要抄家伙去跟曹家拼個你死我活。

被趕來的宋澤沖和宋毅一起攔了下來。

宋澤沖讓人請郎中給大家治傷。

自己則是帶著人趕去了陳留。

他要去向知縣和錢縣丞討個公道，作為一地的里正，宋澤沖是有這個資格的。

宋毅招呼人送各自回家，郎中來了親自陪著醫(yī)治，心中卻在琢磨著要如何處理，起碼不能人白白的挨了打。

那曹二有縣丞這關系，官面上動不了他。

但動不了他，不見得就不能用別的方式。

區(qū)區(qū)一個村里的痞子，還能翻出天去不成？

宋毅思索良久，將小十一宋勇叫過來交待幾句。

然后給宋勇拿了些錢，就讓他趁著天黑出村了。

等到第二天的時候，宋澤沖才從縣城回來，臉色很不好看。

讓人將30貫錢分出去，就回自己家里生悶氣去了。

從跟著回來的二叔宋恩遠的口中，才知道那曹二咬死是宋氏子弟鬧事，縣衙的官員也都是在旁和稀泥。

最后只拿回來部分的工錢。

就是安排發(fā)下去的三十貫。

宋氏在這次沖突中折了大面子。

作為宋氏話事人的宋澤沖，能心情好就怪了。

民間的事情就是如此，丟了面子就代表抬不起頭。

起碼在一定的時間內(nèi)，宋氏要被曹家集曹氏壓一頭。

這是所有宋氏子弟，包括宋澤沖都不愿意接受的。

宋毅看到眾人意志消沉，知道這樣是不行的，立刻出聲道，“都怎么了？不就是吃了點虧嗎？吃虧了找回來，被打了咱們打回來就是！垂頭喪氣的算怎么回事？輸一次日子還就不過了？輸了不可怕，但將心氣都輸?shù)袅诉@就太可怕了！”

宋恩遠意外的看了宋毅一眼，暗暗點了點頭。

不過這番話明顯不足以讓宋氏子弟揚起斗志。

宋毅只能加了一把火，“都聽好了，曹家什么都不是，收拾他們有的是辦法！我跟你們保證，半個月內(nèi)，曹家吃了咱們的，加倍吐出來！兩年之內(nèi)，讓那曹二主動跪在咱們面前求饒！”

“九郎你別胡來，那錢縣丞不是個好惹的！他這次出面，這面子丟了咱們也得忍，不然的話我宋氏會很麻煩！”

宋恩遠聽到這話嚇了一跳，趕緊走過來小聲說。

“二叔放心，我不會胡鬧的，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的放矢，不會讓人抓到短處！那曹家不就靠女人嗎？我們宋氏不需要，那錢縣丞我有辦法搞定！那曹家也不能輕饒了他們！”

“打了咱們的人，折了咱們的面子，曹家需要連本帶利的還回來！”宋毅最后這句話是沖著所有人說的。

“九哥說得對，怕他們曹家個鳥啊！”

“就是，九哥說治他們，就一定能治他們！”

“九哥你說怎么搞，這群兄弟們都聽你的！”

“......”

宋恩遠有些意外的看著眼前的場景，驚詫如今宋毅竟然有如此的威望，尤其是年輕一代，儼然將其當做了領頭人。

不禁也是露出笑容，這對家族來說是件好事。

宋毅揮手止住了呼喊說道，“放心吧，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大家將咱們手頭的活兒做好就行！無論跟誰斗，咱們都要有個強大的根基，而工程隊就是咱們宋氏崛起的希望，做事情吧！”

“聽九哥的，大家都去做事！”

小十宋智呼喝一聲，帶著大家離開了。

宋毅轉(zhuǎn)頭望向運河的方向，嘴角泛起了冷笑。

本來他就打算搞運河，這個機會剛剛的好，打掉曹家只是第一步，他要的是將陳留整個翻過來！

一些事情不破不立，而沖突這件事就是個契機。

“九郎，你做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做的不錯！好好干下去，有任何需要的盡管找二叔就是！”宋恩遠上前鼓勵道。

“謝過二叔，以后免不了麻煩您！五哥說鐵的事情，您多幫著操點心，回頭我讓五哥帶些錢過去，需要盡管花用就是！”

“你把二叔當啥人了？咱都是宋家人，一筆還能寫出兩個宋字不成？有我做就放心吧，不會誤了你的事情！”

“九郎謝過二叔，今天到我那吃酒！”

“好！我先去看看七叔再去你那兒！”

“沒問題，我先回去準備酒菜！”

宋毅正要離開的時候，宋恩遠又叫住了他小聲問道，“你將小十一派出去干嘛了，二叔不清楚。不過記得遇事別蠻干，這次吃了虧不假，二叔也不會跟他們罷休的！”

“知道了，二叔！放心吧，我有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