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影的胳膊是救不回來了,天亦拼盡全力才保他一命。他躺在床上,皺著眉頭。
門‘吱’地一聲被人推開,小香輕輕地走到依影身邊,面前的男子臉上毫無血色,蝶翼般的睫毛下緊閉著雙眼,她碰了碰依影的手,他的手非常涼,明明靠的這么近,她卻感覺到他們之間隔了好遠(yuǎn)。
“我不知道我能說什么,哪怕一直看著你,我是個丫鬟,你是將軍,我們之間地位懸殊太大了,所以我將愛意藏在心里,原本這個不是秘密的秘密永遠(yuǎn)都不會讓你知道,但直到這次危險,我才醒悟,因為如果不說出來,我會遺憾終身的,幸好,還來得及…依影…如果你跟我的感覺是一樣的,那你愿意讓我一直陪著你嗎?”小香擦掉臉上的淚水,“我知道你沒有睡著。”
依影睜開眼,“一直以來,我很自負(fù),我自以為是…是我自欺欺人…我把身份地位看得太重…小香…我愛你…如果你不嫌棄我殘廢,就請讓我用一生的時間來彌補(bǔ)對你的虧欠…不過很有可能,我會拖累你一輩子…”
小香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她抱住依影,兩人都默契地不再說話。
如果能早點敞開心扉,倆人能正視自己的感情,結(jié)局是否會不一樣?好在,還來得及!
修養(yǎng)一段時間,小香和依影決定出宮做一對平凡夫妻,遠(yuǎn)離戰(zhàn)爭紛擾。墨梣將墨府鑰匙轉(zhuǎn)贈小香,墨府重建后雖然輝煌,只是沒有一點人氣,正好,讓小香回府打理,她再放心不過。
看著互相攙扶的倆人漸漸走遠(yuǎn),墨梣站在高墻城樓上,回憶著與小香的點滴,終于,那丫頭得到幸福了!
然而宮斗才剛拉開序幕。
小香離開后,墨梣身邊多了個小宮女-------紫玉,這丫頭話不多,辦事穩(wěn)妥,倒是與她16歲的年齡不符。用過早膳,墨梣去向香玲請安,恰好遇到李悅喬,“娘娘安好。”
“聽說前些個兒靜妃受了傷,看樣子倒是無礙吧!”
“勞娘娘關(guān)心,臣妾已無大礙。”
“是嗎?靜妃可真是好福氣,每次受傷都能逢兇化吉,想來貓也只有九條命…靜妃你說呢?”
“所以這真真切切是臣妾的福氣了,娘娘所言甚是。”
李悅喬現(xiàn)在看見墨梣恨得牙癢癢,都是這個女人害自己跟王爺生分許多,她越來越看不慣她那‘矯揉做作’的樣子。
“靜妃喜歡什么花啊?”
“梅花。”
“哦~~~怪不得你的拿手點心是梅花糕…本宮喜歡牡丹,花開得艷麗,萬花叢中最突出。”她將‘最突出’三個字著重音,以此來強(qiáng)調(diào)她不可一世的地位。墨梣淡淡應(yīng)道,讓李悅喬沒了興趣,便揮揮手,“行了,別耽誤了請安的時辰,你去吧。”
“娘娘不去嗎?”
“本宮有些乏了,懷著身孕畢竟累些,何況貴妃娘娘不計較這些禮數(shù)…來人….回宮…”
“恭送娘娘。”
紫玉猶豫了半晌,還是開了口,“娘娘,您跟悅妃同為妃位,為何您如此謙讓于她?”
“噓…小心隔墻有耳…她有孕在身,難免嬌貴,不必計較這些名分上的小事。”
“娘娘您就是太善良了。”
善良…又有什么不好呢?
這一切被奉淵盡收眼底,悅妃囂張跋扈,怎能配得上趙祈?還懷有龍?zhí)ァ@樣的女子豈不是毀了皇室血脈….他必須當(dāng)機(jī)立斷。
宣若閣。
“娘娘,御膳房新做了些點心,給咱們這兒拿了些,娘娘要嘗嘗嗎?”
李悅喬正好有點餓了,“好,本宮正好餓了,可以嘗嘗。”
宮女吩咐小太監(jiān)上點心,三道點心一一擺放在桌上,李悅喬隨意拿起一塊,“嗯~~這什么糕點啊?這么難吃…還不如本宮做的…”小太監(jiān)忙上前,“娘娘,這燕窩可是珍貴之物,您嘗嘗。”
李悅喬接過小碗,喝了一口,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這才像個樣子。”心滿意足地喝了個精光。
趙祈在尚書房批奏折,貼身太監(jiān)匆匆從外面進(jìn)來,“皇上..皇上…宣若閣出事了…”
趙祈扔了折子,趕忙起身。
“擺駕宣若閣。”
宣若閣。
“啊….啊….”李悅喬躺在床上痛苦地叫著,嘴角還殘留著血跡,滿屋子的太醫(yī)宮女忙得不可開交。
“皇上駕到。”
“悅兒…悅兒…”趙祈握住她的手,“不要怕,朕在這里。”回頭問太醫(yī),“悅妃究竟怎么了?”
“回皇上,悅妃娘娘有中毒之象,但…是不知名的毒藥,老臣無能,查不出此毒…故無從下手…”半輩子從醫(yī)的李太醫(yī)滿臉愧疚。
“皇上…恕臣等無能,微臣已用藥控制娘娘體內(nèi)的毒素…但因不能對癥下藥…只怕…時間來不及…”
趙祈緊皺眉,“天亦呢?快去找天亦…”
“回皇上…天將軍已在趕來的路上了…”
“啊…..”李悅喬又吐出一大口血,順著下巴直到脖頸,“皇…皇上…我是不是…快死了…”
“悅兒…朕不會讓你有事的…天亦馬上來了…再堅持一會兒…”
宮里的嬤嬤尖叫起來,“皇上…娘娘…娘娘血崩了……”
“悅兒…悅兒…”
“皇上…我肚子好痛….我快要…死了…”
“全給朕出去…”
一干人等照做。
“皇上…你是不是不愛悅兒了?”李悅喬虛弱地問道。
“悅兒…別說話了,保持體力。”
“皇上…回答我…你是不是愛上靜妃了?”見趙祈遲遲不否認(rèn),李悅喬心頭又涌上一口血,“皇上…皇上說過只愛我一個…為什么要騙我…違背誓言…咳咳…皇上….為什么違背誓言….”李悅喬聲音漸漸低淺,永遠(yuǎn)閉上了眼睛。
悅妃歿。
匆匆趕來的墨梣在半路就聽得悅妃歿了的消息,停在原地好久,只一會兒,宣若閣高高掛起白祭,悅妃的后事全由香玲負(fù)責(zé),可憐她從邊塞而來,所有事都由嬤嬤教著。
這邊剛處理好李悅喬的后事,那邊天亦就開始查找兇手。
“皇上。”
“天亦,查的如何?”
“皇上囑咐屬下查毒藥之源,是…西北一種罕見的毒,無色無味,只兩個時辰,便會吐血而亡,之前靜妃娘娘中的也是此毒。”
趙祈微瞇眼睛,西北?除了他還能有誰?再沒有人有這個膽子。
“皇上,您懷疑…”
“天亦,你最懂朕,怎么會不知道朕懷疑誰?”
“皇上打算怎么做?”
“朕知道他是想鞏固朕的皇位,不想讓朕被國事之外的任何事影響…”
“所以…皇上會選擇視而不見?”
趙祈閉上眼睛,他該怎么做?
“皇上,奉管事求見。”小太監(jiān)進(jìn)來傳話。
“宣。”趙祈轉(zhuǎn)身,“天亦…你先回去。”
“屬下告退。”
趙祈正襟危坐,眉宇間的威嚴(yán)與龍袍相匹。
“祈兒,趙焱聯(lián)合邊塞長史,恐怕,一場戰(zhàn)爭又避免不了了。”
“外公不是說與邊塞聯(lián)姻,不會促使戰(zhàn)爭嗎,怎的聽到趙焱與長史聯(lián)合,就亂了陣腳?”趙祈的聲音比寒冬還冷,奉淵一下子便覺察出他的異樣,“祈兒,你必須要知道,長史不是君王,卻僅一人之下,要造反也是輕而易舉的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外公為何要毒殺悅妃?”趙祈直接明了。
奉淵倒也毫不遮掩,“既然皇上知道是老夫做的,其中緣由,皇上也一定知曉。”
“外公…悅妃還懷著外甥的孩子啊…”
“那又如何?老夫斷然不會讓這種女子玷污皇室血脈。,祈兒,老夫是為了你好,哪怕你恨我,所有阻止你成大業(yè)的人,都必須死。”
“外公…”趙祈皺眉,埋藏在心底的憤怒一下子爆發(fā),“外公要控制我到什么時候?既然外公喜歡殺人,那你把我殺了吧!”
奉淵一巴掌打在趙祈臉上,“祈兒,你別忘了,當(dāng)初是誰助你登基的?老夫是在為你做長遠(yuǎn)的打算…哼…殺你?不…”奉淵面露奸笑,“我會殺了礙事的人,例如悅妃…還有…靜妃…”
趙祈抬眸,“外公…上次靜妃受傷…”
“是,是老夫的作為,她更該死…”
趙祈倒吸一口冷氣,面前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外公,如此的心狠手辣。
“祈兒,老夫答應(yīng)過你母妃,一定幫你奪得皇位,任何人都取代不了,你要再這么繼續(xù)分心,老夫一定說到做到,我什么都干得出來。”
趙祈自然相信奉淵什么都干的出來,奉淵已然不是那個慈祥的外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