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媽媽
- 我的廢土人生
- 我謙虛了點
- 3715字
- 2023-01-03 01:12:08
“陳竹,我這邊有點事要通知你一下。”
電話那頭,傀的聲音略顯急促。
“你說。”
“我已經跟凱樂斯公司這邊的負責人聊過了,主要跟你這邊說一下關于彭以那小孩的事,按照凱樂斯那邊的說法,這孩子其實也算是被那種叫幽靈眼種的病毒感染了,這病毒能把活人變成怪物,同時也能給他帶來特殊能力,只不過這些都是病毒的副作用而已,無法改變這種病毒會摧毀人類身體的事實,這孩子的生命,按照凱樂斯公司的判斷,只剩下三年了。”
“那沒有什么救治的方案嗎?這孩子的能力,無論是對你我,還是公路鎮來說,可都是非常重要的。”
陳竹在這里沒有從任何感性的方面去回答,而是實實在在的擺明了利害。
“這一點我當然清楚了,這孩子的能力對于我們能否揪出這個幕后真兇,非常重要,不過想要抑制和殺死這種病毒,在現在看來,還是一場異常艱難的攻堅戰,我們必須找到幕后的真兇,從他的身上提取出病毒原種,。”
“那你給我打這個電話是......”
“我希望你能將這個消息轉達給他,如果他那邊有什么另外的需求的話,執法局方面可以一應滿足,我反正給你這交個底,我是打算把他先列在我們七區的特別協助行列里的。”
特殊協助,一般是執法局掛牌的超凡者來擔任的,這些個超凡者一般都擁有著執法局稀缺的能力在,他們不僅能直接申請執法局的庇護,甚至每個月還有執法局直接配發的灰幣,可謂是待遇極好。
每個區的特殊協助一般來說上限不會超過三個,并且每一個特殊協助都需要向鎮長廳進行申請,由此可見這行當的珍貴性了。
“好,我會通知他的。”
掛斷了電話,陳竹其實并沒有做好跟彭以說這些東西的準備,自己的爸爸媽媽沒了,然后自己的生命也只剩下了三年,他要怎么樣跟一個孩子交待這些東西,好像怎么說都不太對。
不過既然事實如此,那怎樣說好像也都那樣,陳竹只好在街上買了一只烤鼴鼠,還有特調的荀草蛋糕,變種梨水,這些東西按照廢土上的物價來說,都是算比較奢侈的吃食了。
背著一個大背包走回到集裝箱的陳竹,迅速引起了彭以的注意,這小子這一整天都受到了執法局的特殊保護,難以出門,只能在這集裝箱里,擺弄這些光屏和智能系統。
陳竹倒是也沒有率先開口,而是將東西都擺在桌上后,說道,“吃吧。”
被烤的外酥里嫩的鼴鼠,皮質已經焦黃,僅僅是將包裹它的爛葉片打開,香味便立刻充盈滿整個屋子,再加上一瓶新鮮的梨水飲料,彭以這饞嘴的小家伙,自然是迫不及待地就上手開始吃了,他迅速拿起一只鼴鼠腿就開始啃起來。
不過,一邊吃,彭以卻還是一直在注視著陳竹,因為陳竹并沒有隱瞞彭以的意思,所以從他的臉色上,彭以就已經能多少看出一些端倪。
“你是有什么話想說嗎?”彭以眨巴著眼睛。
陳竹找了一張金屬椅坐下,隨后講道,“有兩個消息,好的壞的,你打算先聽哪個。”
“先說壞的吧。”彭以將嘴里的碎肉嚼得更碎,隨后咽了下去。
“壞的就是,你獲得的那個眼睛,其實是一種名叫幽靈眼種的病毒,在這病毒影響下,你的命只剩下三年了。”
彭以沉默了,這陳竹給出的信息,讓他的大腦都開始過載,無數的問題開始在他腦中形成,為什么只剩三年了?我明明好好的呀?我不想死啊?我要好好活下去的啊?我一定要活下去啊?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啊。
陳竹能嗅到,彭以身上的味道開始變得濃烈,他的手掌和背后開始出汗,唾液開始迅速分泌,整個人都開始陷入了一種顫栗的狀態當中。
“我知道,這個事情很難接受,可這就是你即將面對的現實,如果三年內,抓不到這個散播病毒的幕后黑手,你就得死。”
彭以沒有說話,他是個堅強的孩子,可是這無法改變他才僅僅九歲的事實,父母的死亡,已經成為足以籠罩他心靈的厄難,之后襲來的死亡重壓,足以將這個男孩活潑而歡快的個性,都整個摧毀。
他近乎是慌亂的站在原地,在強大壓力和死亡幻覺的侵襲下,人是難以進行思考的,呆滯和暫時的大腦休克,是對抗這種侵襲而來的情緒沖擊的唯一手段。
陳竹沒有繼續講話了,他只是等待著這個男孩將他所講的都完全消化,這種事態并非是常規意義上可以被正常化,以及被時間消磨掉的事態,而是一種精神意義上的夢魘,除非這種時候真的會有網絡小說中的系統或者老爺爺神兵天降,不然誰也無法合理地接受這件事。
“那該怎么辦。”彭以長呼出一口氣。
很難得的是,彭以沒有哭鬧,沒有以一種非常小孩子的方式向這個世界討要個結果,他的手腳冰涼,甚至身體都開始顫抖,可他還在想,該怎么辦。
這讓陳竹心頭不由有些觸動,因為他看到了這個孩子,生來所具備的某種稟賦,這種稟賦并非是超凡能力一類外物所帶來的,而是他內心所具備的某種精神。
“其實事情到了這一步,你也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熟悉運用好你的能力,找出那個幕后之人的所在,從他的身上,把你活命的機會,給挖出來。”
“可是執法局那么多人都沒抓到他,甚至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我能行嗎?”
陳竹站起身來,給他倒了一杯變種梨汁,遞給了他,“現在行不行已經不重要了,你應該想的是,要么你找到他,讓這個藏在幕后的,沒卵蛋的老王八蛋死,要么三年后,那應該是你十二歲的時候吧,你死在一個或許下雨,或許晴朗的日子。”
“讓那個老王八蛋死。”彭以咬牙說道。
陳竹舉起一個杯子,跟彭以碰杯,“是的,這發瘋的老瘋子不死,我們誰也不得安寧啊。”
兩人將手里的梨子汁一飲而盡,杯子里橘灰色的汁液搖晃,被閃爍的淡白色光屏照耀,在黑夜里泛出星河般的光暈。
陳竹繼續講道,“還有一個好消息是,執法局那邊很認可你能力的價值,打算雇傭你當特殊協助,除了日常給你發錢以外,還有特殊的保護,你有什么需求的話,也可以告訴我。”
彭以躊躇了半天,“什么都可以問嗎?”
“你問吧。”
“那我可以問問,關于我母親的事嗎?她,她是怎么死的啊。”彭以說道。
陳竹在這一刻竟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覺,他倒不是沒想到彭以會這樣問,他甚至一直都有想過要怎樣理性的回答彭以,畢竟這件事情在源頭上來說,并不是他的錯誤,面對一個已經發狂的幽靈眼種感染者,他在任何意義上,都別無選擇。
只不過,哪怕他已經在心頭做好了預案,可真的看著彭以那一雙還稱得上誠懇的眼睛,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不過他還是靜下心來,將他所知道的,以他的視角全部講了出來。
彭以在聽完以后,陷入了思考,他從陳竹的故事當中,讀出了一些不合理的地方,這些地方,如果不是站在他的角度,身為一個兒子的角度,是很難從故事當中讀取出來的。
一個發瘋的女人對路人進行襲擊,隨后被執法局的人擊斃,這是一件很簡單的小事,甚至可以說稱不上可以進行分析或者解釋的一個事件。
可這女人為什么會發瘋呢?他又是為什么會襲擊陳竹呢?
這種問題在他人看來,或許是無關緊要的,畢竟誰會那么想了解一個瘋狂的犯罪分子的犯罪經過呢?
她發了瘋,她因為一種病毒發了瘋,開始襲擊人,這便是最終的原因。
不過彭以卻不一樣,他了解他的媽媽,他了解她的掙扎,她一定是受到了某種刺激,才會那樣的。
可是哪怕他看出來了,他卻又支支吾吾地不知該如何表達出來,一直猶豫了好半天,直到聽到陳竹講完,他才將自己想說的話,講了出來。
“我媽媽她,她不是那樣的......一定....一定有原因的。”彭以開始著急,滿臉通紅。
“你慢慢說,不急。”
陳竹又給彭以倒滿了一杯水,他一股腦喝下去后,這才將心緒緩了過來。
“我媽媽她是從紅河谷的部落里嫁到公路鎮來的,逢年節的時候,媽媽都會帶著我回到那個位于紅河谷的鹽沼部落里面去,部落靠近紅河谷內的深沼澤區,當地的特產就是位于深沼澤區內的低污染鱔魚和變異寄居蟹,我的外公是部落里面的良弓匠,在部落里也算是很有地位的人了,那些部落長老們,有不少都是我外公的朋友。”
“我媽媽是我外公的第三個女兒,按照我外公跟我講的,我媽媽在小時候就非常的鬧騰,長大了更是不得了,十五六歲的時候,就敢跟著廢土上的飛自我的那種。”
“我媽媽跟我爸爸的相遇,按照爸爸說的,他當時車小子們,一起去舊鐵軌旁邊,挖古生物的骸骨賣錢,說實話,我媽媽在遇見我爸爸前的人生,都還是一個沒什么本事的職業賭棍,每天主要的工作,就是去到公路鎮,紅河谷,以及狩獵車隊的賭場里賭錢,這些賭場一般來說都開不長久,時不時的就會被突然出現的劫掠者或者嗑藥瘋子給摧毀掉,也正是因為賭場本身的動蕩和不穩定,這才給了像我爸這樣的人,謀生的機會。”
“說起來,我爸和我媽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因為在賭場的一次邂逅,一個跳脫的部落女和一個浪蕩的鎮子男,就這樣產生了愛情,在我出生以后,我爸就收斂了很多,他用剩余的賭資在公路鎮買了一間小房子,也干起了正經的活計,到鎮子上的汽車工廠去當工人,我媽媽則在家里給他洗衣做飯,然后每天都會帶我去上學,你知道嗎?要是沒有這個垃圾,狗屎病毒,我們家還挺好的,挺好的。”
彭以止不住的開始抽泣,他像是在心里翻箱倒柜了一樣,一下子將擠壓在心里好久的話都說了出來,陳竹卻是臉色木然的聽完他的講述,不過在他的心頭,卻也是多少有些酸楚。
“在我的印象里,其實在爸爸還沒有死的時候,媽媽其實也已經不正常了,可她還是每天盡量把自己裝扮好,不讓我看出來,她是個很堅韌的人,哪怕已經在咳血和意識混亂了,她依舊在堅持著不讓自己陷入到狂亂當中,她甚至將自己關在了屋里,讓自己都看不到外面的陽光,以此來降低自己的瘋狂程度,你懂我的意思吧,就我的媽媽她,她不太可能突然襲擊別人,一定有什么原因的,有什么東西刺激到她了。”
彭以的話讓陳竹腦海中顯現出兩個字。
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