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七,北魏大批軍隊已然回至長安城,此時已然是接近傍晚,但直接趕往皇城,至建章宮復命。富麗堂皇大殿上除了出征一眾,還有穆王,譽王等頗有地位的大臣等。
皇帝依然是身穿明黃龍袍,朝廷官員分立兩旁,除了溢出勝仗而歸的喜色外,無形之中又有了些廟堂詭異的嚴正,特別是在天子提及沈氏通敵之罪時,感覺猶如烏云壓頂般,殿內一下黯淡,宛若壓下大石塊般沉。
不出所料,沈家通敵上奏后,沈家被關押后,便有譽王一行出列提出疑問,然盛仁帝倒也端的一派嚴肅的詢問我與元洛,沈氏通敵系列罪證?
壓下思量后,官服裹身襯于我身形的穩立,出列,依舊恭正問安,回,
“回陛下,臣記得,之前五月一次激烈作戰,回紇敵軍趁我方駐守地形里最薄弱的環節進行包圍進攻,幾位將軍前線與敵方殊死搏斗,臣在翼城守城時,看到大部分沈家軍隊仍然在原地堅守,不肯援助前線,臣也心下疑惑為何眼睜睜看著顧將軍沈家二老爺戰死戰場,依然避而不見。“
提及沈家二老爺和顧昭信的戰死時,聲音變得沙啞了些,緩和下,繼續說道之前快馬送奏折時提到的那封書信,
“然臣帶著疑心,派遣人去沈家駐守的附近了解下,后在那附近一塊稍微偏的地方發現一個書信之類的物,臣覺得那封書信很可疑,便帶回去查看,發現了上面似提及到沈和回紇.....看上面內容似乎有段時間來往,臣感事情不妙,又想到回紇之前進攻翼城時,好像蓄意已久,早就知曉我方這塊薄弱,所以臣當時就把這封信連同奏折一塊上奏給陛下。“
說完再一躬身,表示還望陛下明鑒。
又有譽王站出來說,“父皇,沈家老將軍一門衷心,絕不會做叛國事而且此罪重大,父皇還請明查,”
又有其他官員說一下查出叛國證據,會不會幕后有人故意把沈家罪證拔出,指使滅門。
顧家家主也站出來,
“陛下,叛國是大罪,即查出來,那沈氏部下的兵得分開各個部門管轄,一部分如有反叛心重的得一起處死。”
“陛下明鑒。”
“請陛下為無辜枉死的良將申冤。”
接著又有一副將出列回話后,再是元洛上前,說大致沈氏有兵在手,卻故意不去顧昭信將軍那施以援助,害得顧昭信將軍背面復敵摻死.....
一番下來,將沈家通敵叛國的實事緊緊咬住。
譽王妃出自沈氏,譽王見此似有不甘的上前申請重審沈氏,穆王和顧氏一族向來連枝一體,也是要求殺一儆百,并重新分沈氏的權,聽著二王爭端,暗嘆利益權衡下,沈氏這個下場,落井下石或分一利,真真的精彩。
“顧昭信忠勇,為家國犧牲,追封從三等興寧伯,以三品官員下葬,沈曜有兵故意不去施以援救,有通敵之嫌,來人,拉下天牢,與沈氏一族十月二十八日問斬,沈氏出嫁女交由夫家處置。”
帝王雷霆威嚴之聲傳入,響徹每個人心底,心氣屏神大氣不敢出,殿上明敞卻又冷如臘月寒風,早聞盛仁帝昏庸好色,早已對沈氏這樣的高門家族有鏟除決心,但是聽到如此判決還是倒抽一口冷氣,帝王如此殘酷,以后這件事拆穿,自己金氏一族又會怎么....我實在不敢想象,頭埋得更低,更是壓住了那晦暗更深的面龐,我知道我也要開始為家族謀劃了。
處決完沈氏一族后,便是各家官員根據立功封官,然后是慶功宴。
我和元洛分別是升為正七品官員,宴會上寒暄笑語,不少官員身邊慶祝,我雖端持著一貫笑容,但難掩心底余悸,直至結束宴席,各回各家。
金府
回到府上已然是深夜,推開門時管家見我回行,自是很激動,本欲開口叫喊,我卻制止住,不愿因自己打擾大家休息時間,先去大廳拜見父親,與他訴說家常爾爾,提及沈氏一事,見得父親皺紋滿滿面龐上,看不真切的凝重,只說是:如今你官位非比以往,如何周全,你自己慎之。我點頭稱是。
然后走回去書房門前,見門口侍女,聽說明玉早已睡下,聽丫鬟說少夫人最近接近臨盆,因為擔憂思緒,常常心神不寧,胎氣略有不平....
我聽著心下一緊,想著之前因戰事未能及時寄信,壓下心想,踏步入內室,看著熟睡在榻的伊人,腳下放輕了聲,本欲坐至一旁。然躺在踏上的伊人,似有察覺著般睜開了眼,似因多日思念成疾,雙眼充滿怨恨,怨恨自己為何多日不寫信,一句句控訴泄憤像是刀插入我心,見佳人眉頭緊皺,像是胎氣動了。
著急之余忙緊抱住伊人,安撫著:是我不好,戰事緊急我沒能及時寄信回來,是我之過,但是這次回來,我不會在離開你身邊呢。
手輕扶著她后背,一下一下的安撫她燥亂之心......直至她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