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
“你此次去驪山甚久,可是太后她老人家有何事,讓你耽誤了?”沈侯揣進懷里一個湯婆子,不緊不慢的說道。
沈羽弦只覺得臉頰微燙,摩挲著手指道:“無事,路上耽擱了些,父親……您覺得蕭家女兒如何?”
沈侯爺閉眼想到二位姑娘今日的舉止,滿意的點了點頭:“甚好,若真是進了宮,倒也熱鬧。”
“入宮?誰入宮?”羽弦聽后臉頰噌的燙了起來,心都要跳了出來。
“今日宮中,陛下有意立蕭家女兒為后,具體哪一位姑娘有此等福氣,本侯不知,但今日一看,他家嫡女極有可能。”沈侯斜眼睨了羽弦一眼。
羽弦聽后心中焦慮并未減輕,只是緊張,猶豫再三,一股欲言又止的勁,來來回回。
“你有什么事就說,這等扭捏做什么?”沈侯不由得坐起身子,問道。
“兒子想請父親母親做主,求娶蕭家……庶女蕭凝眉。”羽弦低頭。
“什么?你竟看上的是凝眉?之前家丁來報你與蕭家走的近,本侯還以為是凝霜,你現在好大膽子,還敢私相授受,你什么身份,你無知嗎?”沈侯將湯婆子放置桌板上,眉頭緊皺與羽弦比劃了起來。
“父親息怒,兒子與凝霜從小青梅竹馬,凝眉沒有與兒子私定終身,是兒子一廂情愿,還請父親成全!”羽弦說罷抱拳跪了下來。
沈侯重重倚在軟墊上,眉頭輕皺,摸著胡子思考:“羽弦,你知道沈家對你的厚望,你是家中唯一的嫡子,你的哥哥在你未出世前已胸有成竹自認為能世襲成爵,你的身世意味著你此生將幾經磨難,對你來說婚姻問題不值一提,為父可以為你娶一位位高權重的嫡女鞏固你的地位,從此少些挫折,你若看上的是凝霜,為父還能為你感到惋惜,可那……是庶女啊!”
“父親!兒子知道家中最看重嫡庶,否則也不會將已開蒙的大哥從您身邊遷到本家私塾去讀書,可兒子只對凝霜一人有感覺,若……若今后真為兒子指婚別家,兒子怕是會辜負了父親母親的厚望。”羽弦眼眶微紅。
“唉~本侯同意又有什么用,你想想你母親,她出身高,她一向只對世家嫡女有好感,你讓她如何接受?”
“不一樣的,父親,凝眉雖為庶女,但一直養在蕭夫人身邊,學的東西,懂的道理不比世家嫡女少,只不過開朗些……罷了。”
沈侯搖了搖頭無奈說道:“莫急,待此次查案后回京,再告于你母親也不遲。”
羽弦大喜,連磕了幾個響頭,謝沈侯體恤。
皇宮內
寧和殿
一個女子倚在貴妃榻上,身上衣著雖單薄,但披了一件銀狐大氅,下身蓋了件灰鼠里兒的襖子,手中把玩著一串玉珠,叮叮玲玲摻雜著奴才們的聲音:“…………一日糕點二兩銀子,這個月統共進了十七日糕點,共三十四兩銀子,總計三百四十二兩,娘娘,這個月的開銷是這些了。”小太監合起賬本,弓腰站著,等著貴人的回話。
“除了每月宮里給公主殿下添置東西的銀子不能省,其余的還要再省省,像這種糕點”女子用銀叉挑起一塊酥酪“耗費不小,今后不必上給本宮這里了,若公主愛吃只單單做給公主吃就好了。”
“是,貴妃娘娘,奴才告退。”
“小哲子,且慢,你最近宮中來往,可有聽到什么動靜啊?”
“呦,娘娘,宮里剛撤了先皇后的禮節,這……緊接著就要忙活娘娘晉升的大事了,別的~倒是沒有聽說。”
“閉塞,下去吧。”
這位眼神略帶些輕蔑的女子,是宋妃,但她很快就是貴妃了,宮里人為了巴結這位眾妃之手,早早的就改了口。
“娘娘,您莫非說的是后位一事?”說話的是靈芝,宋妃身邊的貼身大宮女。
“本宮倒不是渴望那燙手的后位,只是……還是想為了公主打算,當初本宮九死一生誕下公主,落了暗珠難結的病癥,忍痛割愛,也只是為了她……”宋妃說著嗓門邊高了起來,察看四下無人便又說“安寧公主嫡公主的身份,是本宮作為生母能為她搏的最好的前程。”
“娘娘,您如今是貴妃了,公主若跟著你,未必以后的日子不好過。娘娘不必妄自菲薄。”靈芝安撫道。
“不,本宮當初只是一小小陪嫁丫鬟,要不是當初先皇后有孕不能侍奉,讓本宮代幸,本宮永遠不會忘記那晚陛下對本宮敷衍的態度,太冷漠了……這還是看在先皇后的面子上才勉強封本宮為才人。”宋貴妃低頭摩挲著衣角華麗的宮珠,“日后的每一天,本宮都依舊盡心盡力伺候先皇后,先皇后小產后的起居本宮無疑是親力親為,不得不說多虧了先皇后,常常向陛下進言夸獎,這幾年晉升之路還算平穩,本宮不漂亮,家世草草~陛下偶爾一次的召幸竟讓本宮有了孩子,從那一刻……本宮就知道,要為這孩子搏個美好的未來,她要是嫡公主,還要做皇上最寵愛的嫡公主,日后覓得佳婿,而她的母親是尊貴的皇后,卻不是一位丫鬟出身的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