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月綰發慌時,頭頂,一道冰冷的聲音驀地響起。
“我現在就打120,救護車一會就來,我恐怕……現在不能照顧你了,不過你放心,醫生會幫你做全面檢查的。”
在白月綰沒注意的地方,鮮血已然流淌到了墨靳塵的下顎處。
順著他五官分明、棱角清晰的輪廓滴在襯衫之上。
他一心都在白月綰的身上,全然沒有在意自己的安危。
以至于他失血過多,就連雙眼也變得猩紅,這一次,是雙眸之間充了血。
也有不少血跡,竟是流進了墨靳塵的眼睛里。
“你的眼睛!”
白月綰見后,迅速起身驚呼一聲。
后者卻是扶著樓梯把手坐下來,眼前一片模糊的同時,也不忘了安慰白月綰一句:
“沒什么,死不了。”
他現在的所見所感,都被眼睛糊了一層紅色。
但盡管如此,墨靳塵還是能看出來白月綰臉上的擔心。
如此,他心中也算有些許欣慰。
——
“小姐,您在手術室外面等著,稍后會有醫生帶你去診室檢查一下,不過這位先生的傷勢比較嚴重,需要趕緊送進去,您是這位先生的什么人?”
救護車很快趕到。
白月綰被送上了車,沒一會便來了醫院的急診室。
墨靳塵已然昏迷不醒,就連自己什么時候被推進去的都不知道。
白月綰卻神情恍惚的跟在身后,臨靠近手術室時,卻被醫生攔了下來。
她和墨靳塵是什么關系?
白月綰在心中想了許久,也猜測了許久,想必現在她和墨靳塵的關系……算得上是有著深仇大恨的敵人吧?
醫生歪頭,見她沒回答,只好又問了一遍:
“小姐?不好意思,如果這位先生的手術比較危險,或是他的情況比較嚴重的話,我們是需要家屬給簽字的,您是……他的什么人?”
白月綰一怔,條件反射的脫口而出:
“朋友!”
“啊……”
醫生揚眉,作恍然大悟狀。
“這樣啊,那這位先生有沒有家屬在附近?可以叫他們過來嗎。”
“沒有,不過他又助手,你們可以試著聯系一下。”
后面的話,還沒繼續說下去。
等著幫白月綰檢查身體的醫生便來了。
對面醫生見狀,點頭以示打招呼,旋即轉身回了手術室。
另外一個則是給白月綰找了把輪椅,試圖推著白月綰進另一側的房間檢查,結果卻被白月綰拒絕。
“我就不用了,受傷的是他,你們還是先關心一下剛剛被送進去的那個人吧。”
醫生動作一滯,有點沒懂白月綰的意思。
“那個人的身體狀態不錯,我看也出不了什么事,就是失血過多,止血過后包扎一下就好了,倒是你,你看起來身子瘦小的,確定沒事嗎?”
白月綰搖頭,嘴角噙起一抹苦澀的笑。
“我沒事,你不用管我,我在這坐坐就好了。”
她此刻只想休息,更想一個人待著。
若是被旁人煩了,指不定她還會發火呢。
醫生眼見白月綰軟硬不吃,只好叫小護士過來看著她。
但沒多久,墨靳塵身旁的助手便急匆匆的趕了過來,不待白月綰說些什么,墨靳塵便被人推了出來。
此刻坐在輪椅之上,額頭處簡單包扎了一下。
按照醫生的吩咐,現在要推過去縫針。
“這位就是您剛才說的那位女士吧?”
一行人推著墨靳塵停留在白月綰的眼前。
墨靳塵沒開口,倒是身后的醫生,將狐疑且略帶探究的目光,就這樣大剌剌的落在白月綰的身上。
輪椅之上的男人點點頭,漆黑的瞳仁冷冷一瞇,倒是什么也沒說。
“走吧白小姐,墨先生的傷沒有什么大礙,就是需要縫針,墨先生擔心您的狀況,想要您跟著一起過來,正好也讓我們幫您檢查一下。”
人都逼到了自己眼前,白月綰再也無法拒絕。
她就這樣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被人里里外外的觀看了足有十分鐘左右。
確定沒事后,醫生這才松了口氣,和墨靳塵匯報:
“白小姐沒什么大礙,摔下來的時候被保護的很好,也沒有什么延遲的反應,更不會腦震蕩。”
她說的輕松,墨靳塵緊繃的心,也稍稍落了下來。
白月綰可不就是被保護的很好。
摔下來的時候,墨靳塵就是人形肉墊,一直在白月綰的身下,給她起了一定的保護作用。
男人一邊縫針,一邊看了白月綰一眼。
“那就好,辛苦醫生了。”
“不過你這傷……最近這段時間可要好好養著,不然會留疤的。”
白月綰就坐在門的側面。
她被助理盯著,只能等墨靳塵的縫針結束才能走。
另一邊,宋臨舟卻不知從哪得來的消息。
在知道白月綰摔下樓梯后,立刻帶了一碗熱湯趕了過來。
待他急匆匆的來到急診室的門前時,幾乎是一眼認出了坐在門口的白月綰。
“綰綰!你沒事吧!”
男人聲音急迫,就像是生怕白月綰出了事一般。
這犀利的聲音,嚇得白月綰聽后立刻回眸,警惕的看了身后的男人一眼。
是宋臨舟的身影。
他抱著一大杯的保溫壺,出現時還風塵仆仆。
可急診室內的墨靳塵見狀,眸子里迅速染上一抹不滿。
他喉頭緊了緊,不待他開口說話,宋臨舟便繼續說:
“我剛剛聽說你從樓上摔下來了?你現在情況怎么樣?沒事吧?需要好好檢查一下嗎?這樣,你起來,我給你看看。”
他拉著白月綰就要起身,可白月綰的神情還有些許恍惚。
哪里容得下宋臨舟這樣擺布。
“我沒事。”
她心不在焉,更是一把甩開宋臨舟握住自己手腕的右手。
“你先回去吧,我剛剛已經檢查過了,都沒什么問題。”
“沒什么問題?”
男人的眼神立刻變得狐疑。
他環顧四周,除了一群正在忙活的醫生和護士之外,這急診室的中央,還坐了一個熟悉的男人身影。
是墨靳塵。
他眼神犀利,彼時正看向自己。
若不是宋臨舟一心都放在白月綰的身上,恐怕他現在真的很想和墨靳塵好好聊聊,怎么白月綰好好的,就摔下了樓梯呢?
“綰綰你別怕,是墨靳塵欺負你了嗎?是你和墨靳塵一起摔下樓梯的?這樣,你和我說,我幫你解決!我知道你礙于墨靳塵的面子不好說出來,但我不一樣。”
“我真沒事。”
“真沒事?噢對了!我特意給你熬了一碗熱湯,興許喝下去會好受一點。”
宋臨舟也是太激動了。
白月綰從未見過宋臨舟如此樣子。
女人蹙眉,忍不住的瞥眼看了下身后的墨靳塵。
他臉色陰沉,冷峻的表情中,似是能看出一道明顯的裂痕。
為了不讓墨靳塵再為難自己,白月綰只好甩開了宋臨舟的手,沉悶的回應了一句:
“湯就不喝了,我沒什么事,辛苦你跑過來一趟關心我。”
任由宋臨舟說破嘴皮子,白月綰楞是一口都沒喝。
這讓身后的墨靳塵異常滿意。
男人揚眉,始終未開口,而是靜默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就看著白月綰要如何處理自己和宋臨舟之間的關系。
殊不知,白月綰的腦子里很亂。
就在白月綰無措下,一通電話忽地打了過來。
“現在有時間嗎,我有話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