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兒撲面而來。
縈繞在白月綰的鼻尖,刺激得她緩緩睜開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以及不帶有任何眼色的空曠房間。
緊隨其后的,便是宋臨舟緊張的圍了上來。
男人語氣關心,又補充了一句:
“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宋臨舟的話,就像是一顆定心丸。
叫白月綰聽了,緊繃的情緒忽然冷靜下來。
但也讓她平躺在床上放空了許久,半晌才問出一句:
“我睡了多久?”
宋臨舟忙著起身給白月綰端茶倒水,特意調試好水溫后,這才將其扶起來,緩慢的將白月綰靠在床頭之上。
“也沒多久,不過你身子虛弱,這才把你送來醫院的,醫生說你醒過來就沒事了,靜養幾天,好好吃飯,攝入一些營養,很快就能恢復的。”
白月綰指尖微顫。
待他將白月綰扶起來時,這才讓白月綰看見,她手背之上還掛著吊瓶。
刺痛的感覺傳來,讓她不自覺的倒抽一口涼氣,發出一陣“嘶”的聲音。
聲音驚動了宋臨舟,男人垂眸去看,立刻心領神會、著急忙慌的解釋了一句:
“別怕,這是葡萄糖,放心吧。你身體沒有什么大問題。”
“是你把我送進來的嗎?墨靳塵呢?”
在白月綰的記憶中,她暈倒之前,似乎正在和墨靳塵爭執以及對峙。
眼下,身周竟是只剩下宋臨舟一個人。
“他啊。”
兩人相視一眼,后者卻扯出一抹疲憊的笑:“興許是有事,先走了。”
也正是因為這一眼,叫白月綰忽地看清了男人雙眼的淤青,以及嘴角洇出的絲絲血跡。
彼時,已經干涸在嘴角,可令人見了還是有些心中惶恐。
“你眼睛,這是怎么了?”
她抬手按住宋臨舟正在忙碌的手,強迫他看向自己。
也正是因為這個動作,讓白月綰徹底看清了宋臨舟眼睛之上的青紫眼圈。
明顯的讓白月綰指尖微顫,眼神立刻從疑惑,轉變為關心。
一股不好的預感,突然從她的心底里猛然升了上來。
“這……你和人打架了?還是……”
她眼珠一轉,眼底的神色諱莫如深。
盡管她不想承認,卻還是咬咬牙地問道:“還是說,這是墨靳塵打的?”
兩人身形懸殊。
若真是墨靳塵動手,恐怕宋臨舟壓根不是對方的對手。
誰道,宋臨舟卻扯出一抹苦澀的笑,起初還未回應白月綰的話,而是選擇回避了這個問題。
“沒什么,我一個大男人,也不在乎形象啥的,過兩天就好了。”
他這樣說,表面上是有些正義凌然,不想出賣任何人。
可仔細琢磨,更是讓白月綰誤會了墨靳塵。
她雙手緊握成拳,鼻尖立刻洇出一層冷汗。
不多時,女人揚眉,犀利的質問已然在男人耳邊再次響起。
“你只需要告訴我,這眼睛和你嘴角的傷,是不是墨靳塵打的。”
“其實……”
“是,還是不是?”
宋臨舟還想逃避,白月綰卻一把捉住對方手腕,完全控制了宋臨舟的動作。
直到他撇撇嘴,苦笑一聲后道:“是。”
她就知道!
女人聽此,條件發射的環顧四周,卻并未見到墨靳塵的身影。
直至宋臨舟出聲打破了這不該有的寧靜,這才讓白月綰嘆氣后,又緩緩出聲道:
“畜生!我就知道這男人不是什么好東西!明明是我們之間的矛盾,偏偏還要牽扯上你!”
“這件事你就別管了,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兒,我們自己解決。”
他說的好聽,可思來想去,不過是綠茶的口吻敘說著一件已然被扭曲的事實罷了。
白月綰聽的心里越發來氣。
終了只剩下一句:
“你居然還幫著墨靳塵說話!”
她尾音上揚,頓了頓,只剩下一口嘆息,緊接著又說:
“宋醫生,真是不好意思,我沒想到墨靳塵是這樣的人……真的對不起,我不想連累你的,但我沒想到墨靳塵會這樣做……給你添麻煩了。”
“別這么說,這是墨靳塵的錯,又和你沒關系。”
白月綰聽此,只剩下一陣搖頭。
搖得像個撥浪鼓一樣,削薄的唇瓣緊緊抿在一起,帶著一點歉意和緊張。
“不能這樣說,若不是因為我,你和墨靳塵之間也不必有什么必要的聯系,這樣也不會讓你們牽扯到一起了。”
她本以為,墨靳塵雖是脾氣暴躁,但起碼不是小肚雞腸的人。
明明是她們兩人之間的恩怨,竟是也能牽扯上第三個人?
思及至此,白月綰深感歉意,就連手上的動作也十分輕柔。
對面的宋臨舟卻鬼使神差,竟有一瞬間還有些許恍惚。
他逃避了白月綰想要安撫自己眼角的動作。
可下一刻,他故意發出“嘶”的聲音,試圖引起白月綰的注意。
果真女人眼尖心細,立刻關心道:
“怎么了?是有點不舒服嗎?”
宋臨舟搖頭,又點頭。
糾結的感覺讓白月綰的心里更是愧疚了幾分。
“沒什么,緩緩就好了,就是現在還有些難受。”
其實宋臨舟早就不疼了,不過是皮外傷罷了。
他一個醫生,怎么可能不會給自己做緊急處理?
更何況墨靳塵下手時,還留有一絲情面,再加上宋臨舟動作靈敏,這才沒有讓他受重傷。
說到底,眼下的宋臨舟不過是故意裝痛罷了。
“那怎么辦?”白月綰神色焦急,一時間竟還有些拿不定主意。
尤其是看向宋臨舟的時候,那雙漆黑的雙眸冷冷一瞇,片刻間又忽閃著羽睫,透露出無辜和無奈的情緒來。
這任誰見了不說一句心疼?
“要不然,我去給你叫醫生看看?”
白月綰說著便一把掀開被子,雨后的冷氣順著窗戶飄了進來,立刻鉆進她溫暖的被窩。
但宋臨舟卻條件反射,一把捉住白月綰的手腕。
他禁錮住她的動作,扯出一抹干巴巴的笑:“你忘了嗎,我就是醫生啊。”
“那……怎么才能緩解啊?你告訴我,我幫你處理。”
“興許你給我吹吹風就不疼了。”
宋臨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厚著臉皮說出這句話的。
總之他說完,耳根子立刻泛上一層不屬于自己的紅。
仿若一掐都能滴出血來一般,叫人見了,心尖一陣發顫,白月綰更是有些不好意思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