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哥又開始咳嗽,江夏懷疑他得了咽炎,于是好心勸道讓他少吸煙,陳哥反對她說:“我少抽煙,你少說話,對咱倆都有好處。”
江夏不解,肩膀上的安佑動了動,又睡了過去。她再沒敢說什么,因為看到后視鏡上裝了能錄音的行車記錄儀,她擔心剛才的話會被錄進去,于是問道:“陳哥,這個記錄儀里的內容會保存多久?”
“能存一周吧。怎么了?”
江夏搓搓小手,笑嘻嘻地對陳哥說:“陳哥,一會能不能麻煩您把我剛才說的那些話刪除掉?”
陳哥反應過來,對江夏說:“這個沒開錄音功能。你應該擔心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么?”
陳哥沒說話,安佑又不舒服地動了一下。江夏覺得他沒有剛才睡得那么熟了,再也沒敢開口。
車子行駛了二十多分鐘,在一處半山腰的別墅門口停下,別墅里燈火通明,道路兩側的的松柏黑綠黑綠的,能在冬天看見這么大一片綠色已經很不容易了。
別墅的感應門自動打開,陳哥把車開進車庫,轉身對江夏說:“江小姐,麻煩您幫我扶安總一把,我一個人有點吃力。”
陳哥正值壯年,一個酒鬼都扶不動,看來身子是不太好。
送佛送到西,江夏打開車門,跟陳哥一左一右將安佑扶上了樓。
她也不是沒見過別墅,電視里一抓一把。可是親眼目睹卻是另一回事。進門處用一座假山把大門和客廳分開,假山上綠意盎然,潺潺流水繞過崎嶇的石頭緩緩下落,客廳里陳設一目了然,卻處處都彰顯了主人的品味。
一套現代風格沙發,地面是冷灰色,看起來既高級又干凈。只是頂棚的吊燈太過奢華,跟安佑清冷的氣質不太符合。
整個屋子都裝了暖氣,外面寒風刺骨,室內溫暖如春。
資本家果然是資本家,這里每一塊磚,每一棵草,都是她替他賣命換來的,雖然她才賣了兩個月的命。
不過唯一讓江夏不理解的是,這么干凈的別墅竟然沒有傭人,難不成大名鼎鼎的安總每天早上3點起床開始打掃衛生?
“走這邊,安總臥室在樓上。”陳哥打斷了江夏的浮想,引導著江夏上樓。
安佑真是挺重的,再加上屋里的暖氣,把安佑扶上樓江夏的額頭就冒出一層細汗。
早知道晚上運動量這么大,今天就該讓媽媽做紅燒排骨吃。
江夏把他扶到床 上,轉身就要離開,安佑忽然拉住她的手腕,嘴里含糊不清地說:“渴…要喝水…”
陳哥忽然一拍大 腿,說:“哎呀,你瞧我這記性,車里有小屈總送安總的熱帶觀賞魚,再不拿出來就該死了,我下去看看。”
車哥拔腿就跑,仿佛這屋里有顆定時炸彈。
還真是有顆炸彈,不過炸彈現在要喝水。
江夏拼命地想把自己的手腕抽出來,可她越是掙扎,他攥的就越緊,一個喝多了的人還有這么大的力氣,平時這是舉了多少鐵?
“安總?你不說要喝水么?我去給你倒水,你把手松開。”
“不喝水,熱…”
是夠熱的,江夏脖子后的汗都快流下去了。
“那你松手,我把你的鞋脫下去。”江夏像是哄小朋友一樣耐心,只要他一松手,她立刻就跑!
“熱…熱…”
安佑嘴里不停地說,手上絲毫沒有要放開的意思。江夏拗不過,只好一只手幫他把鞋子脫掉,然后又把被子蓋到他身上,“熱死你!”
沒過一會,安佑的臉越來越紅,平時一絲不茍的頭發也凌亂不堪,如果江夏現在有手機,一定把他這個樣子拍下來發個朋友圈。
手機?手機在車上?
江夏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爸爸媽媽會不會認為她被綁架了?她有點著急,晃了晃安佑,說:“安總?您醒醒,我得回家了,我媽喊我回家吃飯!”
安佑不為所動,而他手心里的汗卻越來越多。
江夏嘗試轉動一下,果然在汗液的潤滑下手腕可以轉一轉了。
三轉兩轉,趁著安佑不留神,江夏噌地一下拔出了手腕。轉身就朝著樓下跑,邊跑邊說:“我要是再送你回家,我就跟你姓!”
江夏的身影消失在二樓,床 上的安佑睜開眼睛,一腳踹開被子,坐起身開始脫衣服,實在太熱了,李嬸怎么把暖氣開這么大?
江夏跑到車庫,她發現陳哥正悠哉地坐在車里看手機,看到江夏下來,探出頭對她說:“安總睡了?我送你回家。”
江夏想問他安置好了魚為什么不上去找她,如果不是自己機靈,說不定就要被扣在這里過夜了。
可是一想陳哥四十多歲的人了,還要在深更半夜拋妻棄子地等著送她回家,再氣也不好意思張口說什么了。
她氣鼓鼓地鉆進副駕駛,側身把放在后排座椅上的手機拿起來,解鎖發現爸媽竟然連一條問候的信息都沒有。
他們的女兒如果真被綁架,估計也是兇多吉少了。
陳哥系好安全帶,發動車子往江夏家的方向駛去。
江夏回到家發現父母都已經睡著了,她躡手躡腳地洗了澡,躺在床 上開始失眠。
她滿腦子都是安佑身上的酒精味,還有他攥著自己的手腕,傳過來的溫度。他的手骨節分明,皮膚細膩,一點都不像個男人的手。
拋開他資本家的惡行不談,其實安佑長的挺好看的,第一次見到大 b oss的時候江夏一度覺得找到了自己小說男主的現實版。
可她分得清現實和虛幻,在這個真實的世界里,霸總是要配千金小姐的。對安佑幻想的坍塌不是因為身份懸殊,而是在某天用公司電腦發文的時候被安佑撞見,他就開始對她的小說指手畫腳的令人發指的行徑上。
霸總是該高冷的,而不是多管閑事。
幻想破滅了,果然人見人愛的霸道總裁還得出于自己之手。
可安佑卻盯上了她,不知道從哪打聽到了她的手 機號,時不時就來對她發表一下‘建議’,不接受不行的那種。
好在他們之間除了電話和微 信,不用時常見面。他是公司里的大 b oss,松市的商業神話,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拯救安氏于水火。而她是個實習還沒通過的實習生,整天在辭職和發奮圖強之間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