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的盡頭,是福壽街。
李阿淼出了小巷,邁步走向隨緣坊。
隨緣坊是一間較為氣派的書坊,其裝飾儒雅古樸,令人心生歡喜。書坊的采光不錯,天晴時,陽光透過小窗,照進(jìn)書坊,使書坊一下子便亮堂起來。如此令人心情愉悅之景,使得其生意不差,客人絡(luò)繹不絕。
李阿淼抱著三色花貓,緩步走進(jìn)了隨緣坊。
“各位客官實在抱歉,書坊今日預(yù)售的《江南游記》已無,未曾買到的客官可明日再來。若不想空手而歸,亦可瞧一瞧本書坊其余之書。”一道較為稚嫩的童聲在書坊響起。
“小公子,可是真沒了?”一位來客問道。
那大約十歲的小孩點了點頭,露出純真的笑容:“這位客官,確是沒有了。客官可瞧一瞧其余之書,或能尋得合眼緣之書。”
見他如此,那來客嘆了嘆,口中說道:“誒!又搶完了。”
他說完,轉(zhuǎn)身便走了。
那小公子愉悅地笑了笑,準(zhǔn)備轉(zhuǎn)身要去忙其他的事。突然,他停住了,看向了書坊門口。
看著進(jìn)來的李阿淼,那小公子愣了愣。隨后便開心地跑向李阿淼,口中喊到:“阿淼姐,你終于回來啦!你可有想我啊!”
那小公子跑到李阿淼跟前,在她面前蹦蹦跳跳。
李阿淼摸了摸他的頭,笑道:“當(dāng)然想。誒呦!三年未見,阿樹都長高了。”
顧紅樹叉著腰,咧開嘴,仰著頭高興地說道:“那是當(dāng)然,阿樹可是有好好吃飯的。”
顧紅樹注意到李阿淼懷中的三色花貓,然后問道:“阿淼姐,這是你養(yǎng)的貓嗎?好漂亮啊!”
三色花貓聽了如此的夸獎,心里美滋滋的。它朝著顧紅樹喵了一聲,表示謝謝他的夸獎。
“阿淼姐,我可以摸一摸嗎?”
李阿淼笑著道:“可以,這貓很聽話的。”
然后,顧紅樹上手去摸了摸三色花貓的毛,軟軟的,手感很好,顧紅樹忍不住又?jǐn)]了一把。
三色花貓有些不開心了,它剛梳好的毛,就這樣被這毛小子弄亂了。
它低聲地喵了一聲:“主人,快叫他別摸了,我柔順的毛兒啊!”
李阿淼卻是準(zhǔn)備把三色花貓遞給了顧紅樹,讓他抱一抱,反正花貓不會真的出手去撓人的。
三色花貓直接抗議,從李阿淼的懷中跳了下來,跑了出去。
顧紅樹驚道:“阿淼姐,貓跑了。”
李阿淼不慌不忙:“不用怕,它去玩了,待會兒會自個兒回家的。”
顧紅樹睜大著雙眼:“真的嗎?”
這貓這么聽話?
李阿淼真誠地說:“真的。”
見她如此說,顧紅樹只能相信李阿淼的話了。
為了不擋道,李阿淼此時站在書坊人較少的地方,顧紅樹便一直在旁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阿淼姐,我上學(xué)堂了,我會好多字。”
李阿淼笑道:“紅樹真厲害!”
“阿淼姐,江南好不好玩啊!可以給我講一講嗎?”
“可以。”
顧紅樹開心地一躍而起,說道:“耶!阿淼姐快說快說。”
顧紅樹拉著李阿淼去一旁坐下,然后向韻娘說了一聲,拿了茶水,便跑來李阿淼身旁坐下。
待他坐下,李阿淼才問到:“怎么未曾見到阿葉?”
顧紅樹回道:“阿姐去繡坊學(xué)女紅了,還有半個時辰便回來。阿姐要是見到你,估計比我還開心呢!她可是天天念叨著你呢!”
顧紅樹一邊倒著茶,一邊說著。隨后,他將倒好的茶遞給了李阿淼,然后說道:“阿淼姐,說一說江南的事吧!”
李阿淼接過茶,道了聲謝,然后她便開始給顧紅樹講她去江南的趣事。
顧紅樹聽得津津有味,聽到精彩處,他興奮地都快站了起來。李阿淼在敘說時,他還時不時問李阿淼許多問題,李阿淼都一一回答。
坊中的一位熟客見了,笑著問一旁坐在那兒看賬的韻娘:“韻娘,這姑娘是何人?有些眼生啊!前幾日我也見了這姑娘來這兒,你可是將人請到里間去了。”
自隨緣坊開業(yè)以來,與韻娘交好的人還挺多。但能被請到里間去的,都與韻娘關(guān)系匪淺。
韻娘只是笑了笑,平靜地問道:“王公子,你是可是兩年前才來京城?”
王公子答道:“王某確是兩年前來京城的。”
韻娘:“所以,王公子才覺得她眼生。這姑娘是紅葉的好友,三年前她老家有事,便回去了。這不,事情解決了,如今又回來了。往日,她可是天天過來書坊找紅葉的。”
韻娘不可能說李阿淼是隨緣坊的股東,所以阿淼才會被她請入里間。這種話,估計也沒誰會信。畢竟,李阿淼只是一個小姑娘。
王公子:“能回去老家三年,這事情估計不小吧!”
韻娘眸光微低:“確實是不小。”
當(dāng)然不小,都敢孤身一人去江南游歷了。她不是李阿淼的母親,管不著她,也看不了。但李家兄妹于她有恩,她不能放任這孩子去胡鬧。雖然與其相處不久,但她們的感情頗深。還好,阿淼可是平安回來了。不然她可得愧疚一輩子,當(dāng)初為何不攔著她了。
見韻娘的臉色微沉,那王公子也識相不再問下去了。而是轉(zhuǎn)移的話題,聊別的去了。
那跟蹤李阿淼的人,此時在暗處蹲守。他見李阿淼進(jìn)了隨緣坊后,就覺得不妙。隨緣坊客源多,他不可能在那兒動手的。
這臭娘們,故意的吧!
不過,他倒是好奇,李阿淼是在何時發(fā)現(xiàn)他的。
不會是在宅子時,她便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
那人眸光凜然,他現(xiàn)在可不敢輕看這小姑娘了。姑且在這等一等,等她離開再說。
夜幕降臨,街上的的行人漸少。李阿淼仍然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在隨緣坊吃了晚飯。她阿兄說最近幾日都很忙,不回來吃飯了,所以當(dāng)韻娘邀請她留下來吃飯時,她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下來。
等要回去時,街上的行人很少,只有時不時走來稀稀拉拉的幾人。
隨緣坊也要關(guān)門了,李阿淼也要回家了。即使韻娘知道李阿淼會武,她也執(zhí)意讓她府上的好手護(hù)送李阿淼回去。
原因便是,前幾日李阿淼家便入了賊。聽說還拿著刀,與李阿淼斗了起來。她也是今日才知道的,是一位隨緣坊的熟客,也是那晚事發(fā)的目睹者無意間說了出來的。
要不是那熟客看到李阿淼,并說了出來,恐怕李阿淼到現(xiàn)在也不愿意說。近日京城里也發(fā)生了一些事,先是穆國公府的公子死了,后便是城門被關(guān)了幾天。這家中入賊之事,估計跟李阿淼的阿兄查的案子有關(guān)。
李阿淼本不愿,但她拗不過韻娘,只能答應(yī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