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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旁人無福消受

“那可是劍羅派的嫡傳弟子,年紀(jì)輕輕就到了金丹中期,說起來,比我要還強(qiáng)上一分。他本就是個睚眥必報(bào)的人,劍羅派又看他看得眼珠子一樣,惹了這人,怕這次是難以善了了。”蘇清茗長篇大論,對慕白魚沒有懲罰李承澤很有些不悅。

“金丹中期又如何,不還是被小爺我斷了雙腿?說明此人不過是個外強(qiáng)中干的廢物。”李承澤冷哼一聲,開始搖頭晃腦起來,準(zhǔn)備趁著自己有傷在身好好和不忍心動他的蘇清茗辯一辯。

只是這擂臺剛插上旗就被迫中止了。

“誰是李承澤!”一道如似驚雷的蒼老聲音在整個藏華峰上空轟然響起,連瓢潑的暴雨都停滯了一瞬。

隨著聲音而來的,是讓人極不舒服的掃視。

這視線從云巔的樹木花草上掃過,從奔忙的灑掃弟子身上掃過,又在蘇清茗身上停頓了幾息,最后鎖在李承澤身上,不再移動。

“熾鳳印!”

那聲音里的陰狠全部朝著李承澤而去,一股極具壓迫的力道從天而降,籠罩了整個云巔,而李承澤身周的壓力更大,像是要把他整個碾碎成泥才肯罷休。

李承澤原本紅潤起來的面色也霎時慘白,身體不受控制地僵硬著動彈不了,連手指頭的掙扎都做不到。

眼見那雷霆萬鈞的力道就要完全壓在李承澤身上,一把閃著寒光的利劍就從雨水中沖了過來,劃破了李承澤的衣角,擊碎了那股力道。

“元禮師叔!”蘇清茗頂著壓力,看向來人雙眼一亮,隨后又黯淡下去。

來人一身再普通不過的灰布衣衫,長相也是扔在人群里尋不著的,只是年歲看著并不大,面容甚至比起成賦這方過弱冠的人還顯得稚嫩些,臉龐更帶著些嬰兒肥,下巴處卻生了胡須,長長地飄揚(yáng)在風(fēng)里。

這位絳仙派的元禮散人是個古怪的人,脾氣古怪,習(xí)慣古怪,修煉的功法更是古怪。

在絳仙派里存在感極低,卻極愛打抱不平鋤強(qiáng)扶弱。

就是路邊的野狗對吠,他都要上去給評一評誰是誰非。

“元禮師叔,師尊方才外出,此賊便來我藏華峰鬧事,還望元禮師叔出手相助!”蘇清茗腦子還算清醒,很快分析出了局勢,仗著膽子尋他的庇護(hù)。

他不知道天上飄著的老者實(shí)力幾何,但元禮散人卻是此刻藏華峰的最高實(shí)力。

于是蘇清茗立馬就抱上了大腿,好歹是同派的長輩,再是實(shí)力不濟(jì)也能拖延一二,怎么也能拖到師尊回來。

“怎么,你的意思是,若你師尊在,我就哪涼快哪待著去唄?”但元禮散人的古怪脾氣名不虛傳,一言不合就尥了蹶子,胡子一吹并不肯給蘇清茗面子。

蘇清茗張了張口,被這一懟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師叔,多謝您此來護(hù)佑弟子。待此事畢后,弟子必將挖出陳兒在后山埋的酒作為謝禮,”李承澤趁著壓力尚未重新凝聚,努力地抬起腦袋,謙虛有禮地對元禮散人道,“只是,此時有強(qiáng)敵威脅,后山的酒埋得淺,怕在這樣的威壓下?lián)尾涣硕鄷r。”

李承澤常年惹是生非,又修為不濟(jì),反練就蓮花般的軟舌,最會三言兩語將人玩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他這一開口,就打上了蛇的七寸。

畢竟在元禮散人眼里,鋤強(qiáng)扶弱重要,喝酒更為重要。

“是極,陳兒釀的酒可是珍貴著呢,怎容這般摧殘。”元禮散人胡子一翹,粗短的手指輕動,閃著寒光的劍流星似地刺向天空,一股威勢幾乎讓施詩等人站立不住,空中也是傳來一聲悶哼。

籠罩在藏華峰上的壓力頓時減退。

李承澤和蘇清茗互看一眼,都出了一口長氣。

“春生劍?”空中老者的聲音也帶著些訝異,收斂了起初的氣勢:“道友可是游仙子?”

“沒規(guī)矩,老夫長你幾個輪回,哪里來的小蟲竟敢直呼老夫名諱?”元禮散人冷哼一聲,稚嫩的面容板得十分嚴(yán)肅,胡子翹得更高,衣袖一揮,春生劍便在陰霾的空中閃出一道刺眼的光。

待這耀眼的光芒散去,已經(jīng)變大好幾倍的春生劍正壓著一個佝僂著脊背須發(fā)皆白的老者急速從空中落下來。老者艱難地舉著雙手,掌心一塊寶印抵擋著鋒利的劍鋒,雙腳在地上借力,硬生生將青石大地踩出了一個大坑,嘴角溢出絲絲鮮血,滴落下來。

而早前壓在成賦他們身上的壓迫感也消散一空,再無法凝聚。

元禮散人見了那老者狼狽的模樣,卻沒繼續(xù)動手,而是噫了一聲,奇道:“劍羅派?”

“前輩,晚輩乃是劍羅派羅圣山,今日我派十余名弟子負(fù)傷歸來,孟向堂更是被斷去雙腿,特來尋個公道。”羅圣山的話雖然沒了先前的氣勢,卻也不卑不亢,并未因面臨生死而卑躬屈膝,倒是讓人高看幾分。

“是李承澤?”元禮散人來藏華峰討酒喝的次數(shù)多,多少知曉李承澤跳脫的性子,想也沒想就看了眼殿里躺著的李承澤,將春生劍收了回來。

“對方極為囂張,仗著手中各式各樣的法寶戲耍打傷我派弟子,更口出狂言,自稱是絳仙派李承澤。辱我派弟子都是弱雞爬蟲,還朝他們潑了俗世間最骯臟的雞血。”羅圣山忍著體內(nèi)靈氣的反噬,也收回寶印看著李承澤,渾濁的眼中殺意一閃而過。

蘇清茗有些錯愕地看向李承澤,旋即又默默嘆了口氣。

這確實(shí)是小祖宗能做出來的事情。

也是她總對李承澤嚴(yán)苛的緣由。

修仙者是不愿被俗世之物沾染的,這會損傷護(hù)體仙氣,嚴(yán)重點(diǎn)甚至?xí)轨`根斑駁。

李承澤潑的雞血雖不會讓修仙者傷筋動骨,可修復(fù)起仙氣靈根來是屬實(shí)麻煩,那氣味也實(shí)在令人如同吞了蒼蠅一樣惡心。

“你待如何?”元禮散人此前吹起了的胡子已經(jīng)柔順下來迎風(fēng)搖擺。

“讓李承澤向我派弟子認(rèn)錯道歉,并到劍羅派親身照顧孟向堂,直至其痊愈。”羅圣山陰惻惻地道。

“如此,也不是不可以。”元禮散人聽對方的要求并不過分,就想一口氣應(yīng)下。

他本是路過,管了回閑事卻被李承澤勾起酒癮,這癮一上頭,也就沒心思去想,若李承澤果真只身一人去了劍羅派,還能不能全須全尾地回來。

畢竟又不是他的弟子。

羅圣山見元禮散人如此好言語,得逞的笑容剛掛在臉上,就被一道聲音給打碎了。

“本尊的弟子,只會侍候本尊,旁人無福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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