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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院前辯仙,三問三退

次日,天不亮就有貴人前來拜訪;到上午的時候,楊家小院前已是車水馬龍、人潮如織。

“這就是那臥龍之資的楊木郎?”

“果然英武不凡。”

“觀其行,龍行虎步;觀其言,張馳有度。好一個楊木娃,當得臥龍之稱。”

“聽聞他才十四歲,待人接物竟有如此風范,可為士子。”

“名不虛傳!”

達官貴人進到院內;隨從或者普通人,便在院外探頭張望,議論紛紛,無不為臥龍之風采折服。

今日的贏子嬰,身著黑色長服,腰系綏帶、頭戴方巾、腳蹬倫鞋,果然是風度翩翩、氣宇軒昂。

來往的貴人們也感覺不虛此行,無不對贏子嬰禮遇有加。

又有馬脛在旁邊接應,場面倒是井井有條,大家相處融洽。

“鄭倫大人到——”

忽然,門外一聲高呼。

眾人無不驚異,紛紛起身出院子迎接。

“此是何人?”贏子嬰小聲問道。

馬脛道:“鄭倫乃上吁大公,統管九鄉十亭,為方圓百里最大貴族。”

“哦——”

那就相當于秦朝的縣令了。

“走,隨老夫一同迎接。”

馬脛拉著贏子嬰的手,一同往外走去。

來到院外,就見一輛漆黑的豪華馬車緩緩而來;馬車四檐八角、雙駕并行,車前掛一牌子,上書“鄭”字;四周二十八名府兵相隨,持刀開道,顯得尊貴非凡。

“拜見鄭大人。”

“拜見鄭公。”

眾人無不參拜。

有侍從挑簾;鄭倫緩緩從車中踱步而出。

只見他華冠麗服、錦衣玉帛,腰佩長劍、腳蹬華云靴,貴氣十足。

他站在車轅上,俯視下方,尋到人群中英武不凡的男子,便道:“你便是那臥龍之稱的楊木郎?”

贏子嬰抱拳道:“小子正是楊木郎;臥龍之名,實屬鄉間玩笑,鄭公當不得真。”

“嗯。”

鄭倫暗暗點頭,心說:雖說臥龍之名有些過,但觀此人氣度,倒是不虛才名。

“鄭公請。”

馬脛喚來小木凳,置于車前,就要迎接鄭倫下車。

就在這時,一陣狂風吹起,飛沙走石,令人遮面掩目。

“保護大人!”

“大人小心。”

府兵們紛紛橫刀,保護在鄭倫的馬車四周。

那狂風來得快、去得也快。

等風停云歇之時,場中已站立一名仙風道骨的白須老者。

那老者鶴發童顏、目光矍爍,立在人前仿佛星辰一般耀眼奪目。

眾人無不嘩然。

“你是何人?”

“意欲何為?”

府兵們小心戒備,卻又被老者氣度所奪,不敢有所動作。

那老者在人群中巡視一圈,略過鄭倫、略過那些貴人,直接落在贏子嬰身上,道:“你便是楊木郎?”

“正是小子。”贏子嬰與呂雉使了個眼色,趕緊上前行禮。“不知仙長何來?所為何事?”

老者捋著白須,道:“貧道西林仙士,觀奎木狼星入世,欲收你為徒,教你修仙之法,得以長生。你可愿意?”

“嘩——”

眾人一片嘩然。

“竟是仙人?”

“竟然連仙人都主動收他為徒。”

“難道他果真是那奎木狼星轉世?”

眾人議論紛紛。

楊家二老、馬脛等人,無不激動萬分;貴客們更是投來羨慕、好奇之色。便只有鄭倫,算是見過大世面,打量著白須老者,露出疑惑之色。

贏子嬰抱拳說道:“敢問仙人,學您之法,可能伐木?”

老者笑了笑,揮動道塵,一道勁風飛向旁邊的巨木。

“轟!”

那巨木直接斷成兩截;斷面光滑整齊,亮如鏡片。

“可!”老者說道。

眾人無不驚嘆,交相點頭。

贏子嬰又道:“學您之法,可能碎石?”

那老者再揮道塵,旁邊的巨石便轟然炸開、四分五裂。

“可!”老者再次說道。

眾人無不震驚,目瞪口呆。

贏子嬰又道:“學您之法,可能舉鼎?”

那老者飛身近前,托起家中滿水的水缸,一步躍上鄭倫的車頂,立于車尖之上。

只見他左手托水缸,右手揚道塵,滴水不漏,穩如泰山。車駕紋絲未動,雙馬絲毫未覺,好似一根鴻毛落于車上,怪異之極。

“可!”老者傲然說道。

“嘩——”

眾人無不嘩然,不可思議。

就連鄭倫也心頭大震,趕緊下了馬車,近前一揖到底,道:“拜見仙長。”

眾人也跟著齊呼:“拜見仙長。”

“楊家哥哥,快,快學。”呂雉連忙說道。

“對對,楊公子,快快答應。”

“楊兄弟,機緣來也!快答應!”

聽了呂雉提醒,眾人這才恍然,連忙拉著贏子嬰就要跪地拜伏。

贏子嬰卻道:“如此斷木碎石、舉鼎飛天之法,旁人可學得?”

老者環望四周,搖頭說道:“不可!”

贏子嬰道:“仙法玄妙,眾生尋之。今有上仙下凡傳法,若只是小子一人修仙,置天下人與何處?若是旁人不得修仙,小子不學也罷。仙長請回吧。”

“嘩——”

“什么?不學?”

“楊家哥哥,不可啊。”

眾人嘩然。又是呂雉說道:“公子仙姿卓越,該有仙緣。吾等俱為凡人,豈能相提并論?公子還是快快答應,莫要因為我等耽誤修仙大事。”

“是啊是啊,楊兄弟三思啊。”

“楊家兄弟,不可意氣用事,快快答應。”

眾人皆勸。

贏子嬰卻堅決說道:“我等皆為凡人,何來三六九等?即是王公、鄭公也要勝過小子百倍。請仙人傳我眾生法,一同修仙。若是不能,不修也罷。”

“啊?”

眾人無人震驚,為贏子嬰的言論而驚,又為贏子嬰之胸懷而服。

老者肅然說道:“你果真如此之想?”

眾人再次進勸。

贏子嬰卻堅決說道:“四海皆兄弟,正當同進同出。好叫仙長知曉,要么同修,要么請仙長回吧,小子不學。”

“不可!”

“不可啊!”

眾人又勸;但目光卻已經有了幾分希冀,幾分盼望。

院前寂靜無聲;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老者身上,就連鄭倫也不能免俗。

良久,老者失聲一笑,指著旁邊的巨木和巨石,道:“好一個四海皆兄弟,正當同進同出。也罷,若你能搓木為筷、磨石為碗,吾便傳下仙法,教眾人修仙。”

“嘩——”

院前一片驚呼、嘩然。

成了!

竟然真的成了!

那仙人竟然真的答應了。

眾人無不驚喜、雀躍。

“好!”

贏子嬰大聲答應,便抱來斷木、碎石,開始碾磨起來。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贏子嬰在太陽底下揮汗如雨。

眾人在旁邊興奮激動。

卻是呂雉最先幫忙,為贏子嬰抬木、搓砂。

贏子嬰微微一笑,很傾城。

眾人望著那仙人,見仙人端坐一旁閉目養神,似乎并未阻止,便紛紛上前幫忙。

一個人、兩個人……五個人……十個人……

很快,大家便一齊出手,幫忙搓木磨石。

打水的、劈木的、碎石的、擦汗的、造飯的……

院前一片繁忙。

就連那些貴家公子、豪商名仕,就連鄭倫公,也上前幫忙。

從白天到晚上,從清晨到落日;

三日之后,在眾人的一齊努力下,巨木終于搓成了一雙細筷,巨石終于磨成了一方石碗。

贏子嬰裝了一盤新鮮果兒,置于老者面前,道:“仙長,碗筷已成,請仙長傳法。”

老者睜開雙目,精光四射。

眾人一身的灰塵,卻興奮激動,眼中充滿了期盼。

一時間,院前寂靜無聲,只有心臟砰砰直跳,等著仙人開口。

“可!”

仙人金口玉言。

一個“可”字而出,眾人皆歡,將贏子嬰高高捧起,齊聲歡呼。

史書有云:

蜀中楊木,素有臥龍之名,眾鄉慕之;有仙人現身傳法,楊木不允,曰:請傳眾生法。

仙人曰:若得搓木為筷、磨石成碗,可傳眾生法。

遂帶領鄉民搓木磨石,終成碗筷,得眾生法,惠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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