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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家父金范秀

2004年1月,漢城江南區清潭洞,一間高級公寓的臥室內。

一個雙眼凹陷,眼眶發黑的清瘦少年蜷縮的坐在電腦桌前,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著,隨之電腦屏幕上不斷出現一行行綠油油的代碼。

不知道過了多久,隨著最后一下敲擊聲結束。金宰赫抻了一下腰,開始活動著早已麻木的身體。

“終于敲完了,項目開發人不夠讓兒子頂上,這是親爹能干來的事?”

金宰赫嘴上吐槽著不靠譜的老爹,打開了書房的門,準備去廚房煮包拉面填補一下早已抗議許久的肚子。

一進廚房金宰赫就發現有人進來過了,鍋里還在煮著東西。還沒等他細想,這時門口就傳來了開門聲。

金宰赫走到客廳,正好看見一個看起來也就三十歲的美婦人拎著一個大袋子進來了。

金宰赫趕緊走上前去接過袋子,“媽,你什么時候過來的?”

李允賢遞過袋子,用中文沒好氣的說:“我再不來估計就看不見你了,這是熬了幾天夜了。”

“那也不怪我啊,我爸那里缺人讓我幫忙,不管怎么說那也是我親爸,不能不聽啊”金宰赫嘴上回復著李允賢,就把一袋袋速凍餃子放進冰箱里。

“別提你爸了,也好幾天沒著家了,今天我去公司看他,他說漏嘴了我才知道你這幾天給他熬夜打黑工的事。”李允賢此時也跟著進了廚房看了看鍋。

“剛才看你正忙著,我就把帶的參雞湯熱上了,你說你這么大人了,冰箱里不知道預備點吃的,又是我下樓給你買的。參雞湯熱好了,先吃吧”

聽著老媽半是關心半是埋怨的話,金宰赫乖巧的端著鍋來到餐桌,看了看鍋里的雞湯顏色,確定了是家里廚師做的之后,也開始大快朵頤起來。一邊吃著,一邊嘴里含糊不清地說,

“媽,您回去得說說我爸,就算是自己兒子也不能這么用啊,平時放假我就去公司里干活,這都要過年了還讓我熬夜敲代碼也太過分了。”

李允賢坐在一旁跟著吐槽,“你以為我沒罵他啊,有這么當爹的嗎?本來這參雞湯是今天給你爸帶的,我一生氣就沒給他留,直接全給你拿過來了。”

金宰赫一聽這話差點沒噎著,合著一開始您也沒想起來我啊,無語地看了李允賢兩眼。

李允賢看見金宰赫的小眼神,直接指著他鼻子繼續開罵,

“臭小子,自己出來兩年多了,除了過節你總共回家幾次,給家里打過幾次電話?你是不是在外面野的都忘了你媽了?”李允賢說著說著眼睛都快紅了。

金宰赫看著李允賢要哭的架勢,趕緊上前安慰起老媽。

金宰赫從中學開始就獨立生活了,雖然家就在漢城,但一個男生也沒那么多細膩的情感,一個人在外面吃飽喝足了,也想不起回家這碼事了。

至于金宰赫獨自生活的原因就不得不提起金宰赫的父親金范秀的經歷了。

金宰赫的爺爺奶奶老兩口前半輩子一個是筆廠工人,一個是酒店打掃衛生的幫工,一家人住在漢城的貧民區還養著六個孩子,可以說是被釘在地上的貧民階級。

但家中的長子金范秀卻十分爭氣,讀書期間上演過半島版的“頭懸梁錐刺股”,通過割破自己的手指,來保持清醒繼續學習,最終考上漢城國立大學,成為了金家祖輩以來第一個大學生。

然而家里連學費都支付不起,金范秀只能一邊做家教賺錢、一邊上學讀書。

大學期間金范秀和同學李允賢早早的結了婚。

婚后沒多久金宰赫就出生了,結婚的原因這下也是懂的都懂,只能說金范秀有事他是真上啊。

金范秀繼續攻讀著漢城國立大學的電子信息工程專業研究生。期間靠著兩家老人的補貼,一家三口勉強度日。

直到畢業后進入三星的IT部門,成為了一名光榮的程序猿,金范秀才算是咸魚翻身了,知識改變命運了屬于是。

安穩的當了五年程序猿的金范秀在一天夜里醒悟了,為了拒絕成為禿頭強者的命運,拿著所有的積蓄加上借來的錢,自己當了老板開了一家網吧并開發了免費游戲網站Hangame。

用了不到一年半,Hangame就吸引了1000萬用戶,而整個半島也只有不到五千萬的人口。

等到2001年金范秀將Hangame和自己當年一起進入三星的大學同學李海珍創辦的搜索網站Naver合并,成立了NHN這個半島最大的互聯網公司,金范秀自此達到了事業的頂峰。

到現在,金范秀身價早已是幾億美金,從貧民區出身到定居在城北洞這個漢城的貴族區,在半島這個財閥林立,等級鮮明的國家能做到這一步,金范秀已經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傳奇了。

金范秀的這些經歷也側面解釋了金宰赫為什么會獨居?

按照金范秀的說法是作為一個男人要有能力去面對苦難的生活,正是苦難造就了金范秀的人生。

但按金宰赫對外的說法那就是金范秀這個人窮苦出身,嫉妒自己的兒子是富二代比自己小時候過得好,才把金宰赫攆出家門。

當然最主要的是金宰赫那時候剛上初中正值青春期,每天讓李允賢管著也是有點煩,父子倆一拍即合,金宰赫高高興興的就被趕出了家門。

說回現在,等金宰赫勸完李允賢,李允賢情緒也慢慢恢復過來了。

“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家過年?”

金宰赫吃完飯,擦了擦嘴。“就這兩天吧,看看我爸那邊還有沒有事讓我做。要不然我回去你看著我敲鍵盤你也煩。”

李允賢同意的點點頭,實在是沒法不煩,上大學約會就是在學校機房看著金范秀敲鍵盤,等到工作了,金范秀回家敲鍵盤,金范秀創業的時候更是帶著一幫人到網吧包間敲鍵盤。都快給李允賢整成PTSD了。

夫妻倆這兩年才告別鍵盤過上消停日子。但那也只是在家里,這么有錢的一家人還沒正經出去玩過。

想到這里,李允賢心里越發覺得委屈,“那你直接跟我回家吧,今年春節咱們一家三口出去旅游。”

金宰赫聽的一愣,大過年的不在家待著干嘛去啊,但轉念一想,旅游好啊,出去旅游也省的在家打黑工了,也不用自己管飯了,省錢了啊。

“那去哪兒旅游啊?”

李允賢只想著先把這件事定下來再說,也沒想好去哪兒,直接回了一句,“回家再說。”

金宰赫沒再問,反正有人管飯就行。把碗筷收拾了一下,直接穿上衣服跟著李允賢下樓,坐到車上出發了。

路上李允賢一直在問金宰赫最近一個人過的怎么樣?有沒有認識新朋友?有沒有早戀等等。

金宰赫也是不厭其煩的一一應付過去。

就他這課余時間全被金范秀的工作占了,還有啥機會早戀。學金范秀約女生去機房約會敲代碼嗎?

很快,車就開到了城北洞金家的獨立宅院。

城北洞是典型的漢城富人區,多是一套套封閉的獨立住宅而非流水線般的公寓。

坊間傳聞“真正的富人住在城北洞”,這句話雖然有些夸張卻也有一定的道理。

環繞北漢山,眺望漢江,和青瓦房的大統領做鄰居。在半島這個迷信的國家這里確實算的上風水寶地了。

現代集團的鄭家老三和老五,南洋乳業洪家的掌門人,還有豐農會長、GS集團會長等等,許多的財閥初代和二代都將這里作為宅地。

只有一個人憑一己之力拉低了整個獨立住宅區住戶的逼格,那個人是個明星,嗯,叫裴勇俊。

就因為他住在這兒,搞得金宰赫家周邊的房價一直往下掉。不少財閥家的人都搬去了梨泰院坡道那里跟三星李家做起了鄰居。

等車開進自家院子,金宰赫下了車往旁邊宅子瞅了一眼,隨口問了句,

“媽,隔壁鄭家那事現在怎么樣了”

“還能怎么樣,老五死了,還沒等老二坐下,老五夫人就頂上來了,初代的弟弟也參與了。他家那些事亂糟糟的,還得再斗幾年見分曉。”

李允賢沒避諱和金宰赫說這些,兒子早晚要接觸,也算是提前培養了。

金宰赫嘴里的隔壁鄭家,正是半年前跳樓自殺的現代集團會長鄭家老五。

至于自殺原因嗎?調查結果說是債務纏身酒后想不開跳樓了,這個理由放在財閥身上就很“河里”!

算上鄭家的老五,這已經是鄭家二代第三個打出GG的了。

前兩位一個車禍意外、一個服毒自殺,同樣很“河里”。

鄭家初代一共生了八子一女,也算是漢城版“九子奪嫡”了,比李家的“王子之亂”還熱鬧。

這些大財閥家里怎么都好像喜歡多生孩子來養蠱呢?

聽李允賢說完,金宰赫心里也是一陣感慨。

這周圍一座座深宅大院里面藏的血雨腥風他這個獨生子是感受不到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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