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傾南生產那天，沈嘉禾從熙熙攘攘，擠滿人群的禮堂出來。他繞過人群來到拐角的樓道，那里有些安靜。他的左手上隨意搭著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卻是抽了支煙。

他很少抽煙。

凌梵遠遠的就看見了他，見他抽煙還是在遠處站了一會兒。

直到他把煙蒂丟進旁邊的垃圾桶，他才走上前去。

“沈老師。”他叫了聲。

沈嘉禾微微轉頭，看見是他，問著：“還有事沒說完？”

凌梵笑了一下，“說完了，看見你走進了樓道，想告訴你，電梯壞了。”

沈嘉禾看了眼旁邊的黃色維修牌子，難怪這么安靜。

凌梵看著他，有些遲疑的問：“老師有心事？”

他笑了笑，“今天有個小天使降生了。”

凌梵似是沒聽懂。

他笑了聲，沒繼續說。

凌梵問：“今年還是要頻繁的去蘇黎世嗎？”

凌梵是他的學生，也是他的助教，沈嘉禾去了哪些地方他都知道。

沈嘉禾聲音淡了些，“蘇黎世的都推了吧，今后都不去了。”

凌梵疑惑了一下，這年以來，他接了很多蘇黎世的演講，又怎么突然不去了。

“那澳洲呢？”他繼續問。

這么多年來，他經常去澳洲，風雨無阻。

沈嘉禾說：“澳洲也不去了。”

凌梵更疑惑了。

前幾年，沈嘉禾經常來往澳洲，只是這年以來，他突然頻繁的去蘇黎世，澳洲也沒再去了。

如今哪里都不去了。

凌梵知道沈嘉禾不喜歡一直追問，他沒在問。

而是說：“中國程氏集團給研究院的資金今早又到了一筆。”

“多少？”他問。

凌梵說：“十億。”

沈嘉禾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一聲。

程傾南總是這樣。你對她好，她只會加倍的對你好。

沈嘉禾說：“給多了。”

凌梵試探的問：“那要退回去嗎？”

他笑了聲，“留著以后用。”

凌梵問：“要回中國嗎？”

總得好好感謝一下程氏集團的程小姐。

沈嘉禾看著窗外，他說：“過久吧！過久回。”

——

程胤拉著程攸寧走出機場時，柏林正好是傍晚，晚霞灑滿整個天空。

程攸寧指著天空說：“舅舅，好漂亮，天空好漂亮。”

程胤緊緊拉著她，“嗯，很漂亮。”

他們上了車，程攸寧問：“我們來柏林是找沈叔叔的嗎？”

程胤給她系好安全帶，回著：“嗯，去看看沈叔叔。”

他們的車剛好開到學校門口，就看見了校門口出來的沈嘉禾。

程攸寧一眼就看見了，她把頭伸出窗外，大叫著：“沈叔叔，沈叔叔。”

程胤立馬把她的頭拉了回來，沈嘉禾聽見她的聲音走了過來。

看見是他們，有些驚喜。

沈嘉禾走到車旁，問著：“怎么來柏林了？”

程攸寧朝他伸手，整個人都抱在他的身上。

他立馬抱住她。

親昵的叫了幾聲：“沈叔叔，沈叔叔。”

沈嘉禾看著她笑了笑，“也不怕危險。”

她小嘴嘟在一起，可愛極了。

程胤回他：“我們前幾天在法國，想著過來看看你。”

沈嘉禾笑了聲，“她倒是黏你。”

沈嘉禾抱著她上了車，程攸寧說：“媽媽懷了弟弟。”

沈嘉禾笑著說：“那寧寶得當姐姐了。”

她抬了抬眉，有些小驕傲，“我馬上就當姐姐了。”

她的表情豐富極了，古靈精怪的，越看越喜歡。

程胤說：“傾南現在有著孕，寧寶在家太鬧騰了，陸先生讓我帶她出來多玩玩。”

沈嘉禾笑了，“那在德國多住一段時間，我帶帶她。”

程攸寧把玩著他的襯衫紐扣，沒多久就在他的懷里睡著了。

沈嘉禾笑了笑。

他說：“眉眼像爸爸，可臉的輪廓像傾南，很像。”

程胤說：“可性格誰都不像。整個家里，就屬她最鬧騰。”

他輕輕抱著她，聲音很柔：“女孩子活潑點好。”

沈嘉禾問他：“聽聞你想來德國上學？”

程胤說：“傾南說選個自己喜歡的城市，選個喜歡的專業。”

“我仍然想學習金融和心理學。”

沈嘉禾愣了一下，忽而說：“挺好的。”

懷里的程攸寧嘟著小嘴，輕輕哼了聲，時不時動兩下。

傍晚的霞光映在窗上，他輕輕笑了一下。

挺好的。他心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