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明杰，別睡了，楊經理要過來了。”

“醒醒~”

“嗯？”

張明杰有些許迷糊，感覺胳膊有點刺痛，搖晃著腦袋，被一個男聲的主人拍醒。

揉了揉雙眼，視線重新變得清晰，略微環顧四周，映入眼簾的不再是熟悉的別墅臥室，而是一間七八十平左右的職員辦公間。

他的旁邊坐著的也不是伊蓮娜，而是一個戴著眼鏡的標準程序員形象的胖子，也就是剛才叫醒他的人。

“安烈？”他瞄了眼胖子的工牌不確定的問道。

“啊，咋地了？明杰，睡迷糊了？經理馬上要來視察了，趕緊給商品上鏈接，待會兒美娜姐直播可不能出錯的。”

安烈撇了一眼辦公室門口，小聲的和張明杰說道，并用眼神示意他麻溜干活兒，別耽誤事。隨即繼續忙著自己的工作，嗯，看阿妹你看的網劇。

臥槽，你特喵的也麻溜干活呀！

拍了拍有些發漲的太陽穴，張明杰打起精神，看著面前熟悉的某寶商家后臺，熟悉的填寫著商品圖片，介紹，數量，添加鏈接。

切換窗口，給斗音，怪手的公司賬號短視頻首評復制鏈接。

一通操作下來，竟沒有一絲陌生，相反熟練的可怕。

辦公室中“噠噠噠”，敲擊鍵盤的聲音不絕于耳，一共三十幾個人，絕大部分都和他一樣對著電腦努力著。

‘這個夢很真實啊！’他如此想到。

不多時，門外響起了略帶匆忙的腳步聲，聽著聲音，是記憶里經理的路易斯牌大皮鞋。

果然，一個戴著金絲邊眼睛的斯文敗類，快步走進辦公室，一時間“噠噠噠”聲仿若大慈大悲加特林菩薩誦讀《金剛經》。

安胖子熟練的切屏，在他看不大懂的編輯器上野蜂飛舞，這手速，這裝扮，可能就叫專業吧。

楊經理掃視了一遍辦公室眾人的工作狀態，然后成U字形踱步繞場巡視，每經過一人，都要停下來站在人家身后十幾秒。

那小樣子，看不看得懂不知道，反正就很裝，壓力怪了屬于是。

余光微微看到他走了過來，張明杰把之前上的鏈接刪去一半，拿起桌子上的商品簡介，價目表，用筆勾勾畫畫，然后對照著留下的，一一確認著，不時更改一下。

楊經理，站在他身后，看著他和胖子認真工作的模樣，點了點頭，隨后轉身，走向另外一排社畜。

果然，就是個裝叉的樣子貨，和他記憶中的走后門形象完美吻合。

“咳咳”兩聲，楊經理又回到了辦公室的中心點——門口，提醒眾人看向他。

“今天，我很滿意，上班摸魚的人少了，果然開除那幾個害群之馬還是有用的。”

聞言，張明杰瞅了瞅旁邊切屏看劇的安胖子。

“現在是十一點五十五分，就快到午飯時間了，現在美娜直播間的氛圍組和商品助理和我去一號直播室，其他人繼續努力，加油吧。”

一頓沒有營養的領導發言，也不提讓員工中午及時吃飯，好好休息，就努力奮斗唄。

張明杰有些頭疼，本來還想著快午休了，好好確定些事情呢，結果他還是商品助理，就很淦。

十幾個人跟在楊經理身后，別說顏值都說的過去，畢竟是要出鏡的，不能對不起韭菜，觀眾們不是。

推開直播室的大門，空間大概有個三十多平，鎂光燈和直播攝像頭支架前的二十平裝扮的很綠，懂得都懂，側擺小貨架，還有幾排木椅板凳。

還有十平就有點像會客間，字面意思中間隔了一道玻璃墻。

楊經理一進門，也不交代什么，就進了會客間和幾個品牌方代表聊天打屁去了，任由員工自覺的領導，可真是好領導。

來到最后排的桌子，打開兩臺筆記本電腦，鏈接好網線，一臺打開商家后臺，一臺打開直播間，黑屏待機。

“哈啊”

張明杰無聊的打個哈欠，往常這個時候他都吃完小妮子煮的愛心午飯，睡午覺了，誰知道這夢中還要等主播干活，他親人的，又餓又困。

“美娜姐好X13”

正主來了。

張明杰下意識起身和眾人一同給剛進直播室的俠女打扮的女子熱情的打招呼。

細細打量，她帶著斗笠蒙上了黑色的面巾，倒是看不清面容，身穿白色俠欲風的紗袖外衣，低領且性感，一動一靜之間就帶給人無盡的誘惑。

就憑這，張明杰覺得公司一姐的確有兩把刷子的。

美娜帶著兩個女助理，走到近前，微微大量了一下站著的眾人，貝齒微動。

“你們就穿成這樣在我直播間？”

魅音誘人，但卻帶著三分平淡，七分不滿。

“哦，美娜，你來了呀，這是怎么了？準備好了的話，咱們就開播了哦。”

此時楊經理小跑到她的身邊，面帶親切的笑容詢問道。

這老小子，那看人的眼神就差給人家扒干凈了。

“確實有點問題，今天不是古風專題，怎么，十幾個現代人穿越古代？”

“額，”

短短一句，讓楊經理的笑容僵在臉上，美娜不再去看他，反而來到直播鏡頭前，打開手機和電腦，做著準備工作。

“塔瑪的”

暗罵一聲，楊經理瞪著眼睛看向眾人。

“看什么看，站著出氣呢？都給我去旁邊衣帽間換衣服，還有三分鐘開播，誰要是慢了，下次就別來了！”

話音一落，除了張明杰外，其他所有人都急忙跑出直播室去換衣服。

唯獨他一屁股坐下，擺弄著電腦界面。

見此情形，楊經理快步來到他面前，質問道：

“你耳朵聾了嗎？還不去換衣服，在這里搞你的破電腦，還想不想干了啊！”

“經理，您先別生氣，你看啊，我是商品助理，戴著耳麥，坐最后一排，犄角旮旯，直播間又不會看到我，你要是覺得我礙事，那我就走好了，正好還能趕上食堂關門前吃個飯。”

張明杰不緊不慢的說著，順帶做出一副收拾東西走人的姿態。

“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別給我出岔子，哼。”

楊經理張了張嘴，隨后用手指了指他自己的眼睛，扭頭就又跑去和品牌方喝茶了。

切，小樣兒，你看我？看我有幾分像你爸爸嗎？

張明杰小聲嗤笑，隨后繼續看著黑屏，掏出手機來玩幾關消消樂。

他沒注意到的是，前面的美娜轉頭看了他一眼。

不多時，氛圍組的人穿的歪七扭八的漢服回來了，也不需要他們穿多好看，反正都是背景板666。

時間來到十二點半，直播正式開始，美娜也在大哥們的火箭下，摘掉了面紗。

張明杰看著直播間中的那個女人，有些愣神。

她，這，這不就是小妮子龍國般嗎？！

足足愣神看了一分鐘，他才回過神，硬要說區別的話，那就是美娜是小妮子的龍國御姐形態。

不同于小妮子的清純可愛異域風情，美娜是那種性感魅惑御姐風，嘶，公司一姐，估計同類型主播也是前三吧。

點擊頭像，三千萬斗音粉絲，六千萬怪手粉絲，恐怖如斯啊。

帶著震驚和復雜的心情，在一聲聲“小助理上鏈接”的命令下，張明杰勉強熬過了三個小時的帶貨直播。

清場了，他和氛圍組的同事回到了崗位，繼續奮斗。

美娜的直播還沒結束，她還有自己的直播時長任務，就是那種聊聊天，玩玩游戲。

楊經理沒等直播結束，就和幾個品牌方代表有了，八成是洗浴按摩去了。

剩下的時間就是混工資了。

四個小時過去了，張明杰都是杵著下巴，右手漫無目的的用鼠標點點點。

一旁的安胖子看了眼時間，推了下他的胳膊。

“明杰，走啊，下班了，一起吃飯去啊，這破公司就這點好，不讓加班。”

“啊，哦，胖子，你先走吧，我今天還有點事，就不陪你一起吃飯了，改天我請你吧。”張明杰聞言回神婉拒了他的邀請。

“好吧，那我先走了，拜拜。”

也許是看出他有心事，安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離開了辦公室。

是夜，“夢中”的通往公寓宿舍的路上。

張明杰抽著煙，煙霧從他的眼前流傳飄蕩，思緒百感交集，他有種莊周夢蝶，蝶夢莊周的不真實感。

“嘶，呼”

抽完一根，把錢包放回口袋，看著身邊陸續回家的社畜，和準備857的澀會小青年們，是那么的真實。

“艸”

不想了，回家睡覺，誰知道一覺起來會是什么樣的，或許，也許，大概會回到大別墅的，吧？

“喂，兄弟小心吶！”

張明杰聞言，轉頭看向呼喊方向。

“誰，”

“砰”

“啊！！！！”

……

“啊哈啊哈”張明杰睜開眼睛，猛的坐起身來。

周圍的一切，變得那么熟悉，回來了，他從夢中回來了。

“老公怎么了？”

身旁熟睡呢小妮子被他的動作吵醒，用小手揉著眼睛，關切的問道。

“啊，沒什么，沒什么，就是做了個夢罷了，哈哈哈。”張明杰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說道。

“哦，那我繼續睡了。”

小妮子說完，轉身躺下。

“啊呀，老公你干嘛呀”

“親愛的，還記得我給你買的巴黎世家嗎？來，我給你拿來穿。”

“哎呀，討厭”

“嘻嘻嘻”

月亮和星星麻溜的與太陽交班，隱去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