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氣死我了！”

孫檸從杯架上拿起保溫杯想喝水，季明輝也不催促。

“咕嚕咕嚕”，孫檸大口大口地喝了幾口后，情緒稍微平復了才繼續開口。

“以前我只是聽秀華說，何柔姐婆媳關系不好，但是我沒想到，許家那對老祖宗不但對長媳不好！對長子的兩個孫子也是不待見！”

“你知道許家長房為什么分出來單過嗎？因為許家奶奶不給寥寥哥哥倒水，哎呦！半條腿都被開水燙壞了！”

接著，孫檸就將她從何柔嘴里探到的消息告訴了季明輝。

何柔當年的那一場大鬧，鬧得許家沒臉，很長一段時間，許父許母都躲著人走。許家祖母也是羞臊得不愿出門。

二兒媳的娘家姓官，家在鄉鎮的官家村，很重面子。

結親之時，官家以為許家父母也就是摳摳搜搜、不大氣而已，沒想到竟這般自私狹隘之人！

何柔那事，他們也跟著沒臉。畢竟自己被寵壞了的女兒在那場爭吵里也是被何柔點了名的。

官父覺得是自己沒有教育好孩子，才鬧得許家分了家，雖然不是最重要的推手，但是也推波助瀾了。

官家沒有兒子，只有兩個女兒，官家父母一開始就想給其中一個女兒招贅的，那時候同意長女嫁人，一是因為彩禮頗豐、家住縣城，二是因為小女還沒找對象。但是現在小女找的對象還不如大女婿呢！

官家父母索性決定——讓大女婿上門，小女兒出嫁。

所以在許家分家一周后，官家父母就上許家去商量——讓許家二兒子入贅官家。

許家父母又豈會不知道親家的用意？

不就是嫌他們兩個老的沒約束好家中的子女，不會管教孩子嘛！怕他們這兩根不正的上梁，會教壞下梁。

許家父母一開始自然不同意，但是官父很是強硬，放言：如果不同意就離婚。

許家父母自然不想讓二兒子離婚，畢竟彩禮都給出去了，離婚了再娶，頂梁柱一般的大兒子一家又分出去了，他們二老可沒能力再給二兒子娶媳婦。

官家父母看親家有些松動，就說：“如果你們同意，彩禮我們愿退回一半。”

一半的彩禮錢，許家心動了，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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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勢利啊！有錢兒子都能嫁出去！”季明輝扶著方向盤，幽幽地開口。

“你別打岔！還有更氣人的呢！”孫檸繼續道。

大兒子許安瀾一家三口分出來單過（寥寥那時候還沒出生），二兒子許安渝當上門女婿去了，許家二老和許安瀾的祖母就跟著小兒子許安淵一家過。

許安淵的老婆長相普通，生得壯碩，人卻懶惰，但是架不住會說話啊，許家三老被她哄得服服貼貼，既給做家務，又給帶孩子。

許安淵的老婆叫孫燕，宜生養，接連生了三個孩子，一子二女：許聽宸、許聽雪、許聽落。

所以許家不算入贅的那一脈，一共有5個孫子女，兩男三女。

許安瀾雖然是五個兄弟姐妹中最晚結婚的，但是在許家，他卻是最先有孩子的。這五個小孩按照出生年份排輩，分別是許聽白、許聽宸、許聽雪、許寥寥、許聽落。

許家老三的這三個孩子遺傳了孫燕的嘴甜，很討許家三老的喜歡，在三老的耳濡目染下，三個孩子小時候也是刁鉆勢利、自私自利的性格，在年節團聚的時候，老人家經常不給許聽白和許寥寥好臉色，許聽白還好些，有許母的愧疚和長孫的身份，但是寥寥就沒有那么幸運了。兩個女孩有樣學樣，也經常明里暗里地欺負寥寥。

在寥寥上幼兒園的時候，許安瀾的祖母去世了。守孝的時候，許聽雪和許聽落耐不住肚子餓了，偷吃了祭奠的齋食。被發現后，嫁禍給寥寥。

面對親戚的當面指責和失望的眼神，寥寥哭著對許安瀾和何柔說她沒偷吃，偷吃的是大姐和小妹。

何柔雖然陪伴寥寥的時間少，但是她了解自己女兒的脾性，當然知道自己女兒沒撒謊。

當時的許安瀾想息事寧人，但是強硬的何柔怎么會讓別人欺負到自己的頭上來，她恐嚇許聽雪和許聽落，說撒謊的孩子會被太奶奶抓進棺材里。這才嚇哭了兩個孩子，坦白是她們偷吃了齋食。

看到自己的寶貝孫女被嚇哭了，許母自然又跟何柔吵起來了。

也就是那一次，何柔再不經常上許家老家的門了。之前雖然分家了，尤其是許安瀾外出務工后，心軟的何柔逢年過節就帶著孩子上許家老宅去。

可是這次葬禮上的爭吵，小的欺負寥寥，真相大白后，老的還嫌她何柔不懂事，嚇哭了他們的寶貝乖孫。

氣得何柔當晚回家又跟許安瀾大吵了一家，寥寥也跟著大哭了一晚。

自此之后，除非清明、中秋和過年，何柔再不帶孩子登許家老宅的門。

后來又發生了一些事，除了除夕那頓團圓飯，何柔皆不帶孩子上門了。有什么事，只她自己和許安瀾去。

“這許家老宅的人都是妖魔鬼怪吧！這么欺負人！”季明輝聽完孫檸的講述，氣得直踩油門。

“誒！老季！超速了！！”孫檸緊緊握著車頂上的把手。

季明輝反應過來，減速駕駛。他緩了緩問：“還有嗎？”

“沒了！我們就做了一頓飯，哪能聊那么多事。但是我約好了，這周末去爬山。到時候我再跟何柔姐好好聊聊。”孫檸喝完了自己保溫杯里的水，去喝季明輝杯里的枸杞水。

“哎……真沒想到，以前何舒總在我們面前提寥寥，我還以為那丫頭調皮搗蛋、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長大了也乖乖巧巧的，沒想到她小時候竟然被堂姐妹欺負成這樣……”季明輝心里酸酸的，他再不嫌棄未來兒媳婦了。

“可不是嘛！關鍵還是許家老頭老太太不是東西了！都是自己的孫子，竟然偏心成這樣！得虧有何校長帶孩子，不然寥寥小時候就太可憐了。”孫檸附和道。

傷感了一會，孫檸才想起來要給寶貝兒子匯報成果。她趕緊把今天打探的情況如實告知季涼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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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上午，孫檸看到了寥寥發的朋友圈，知道寥寥和自己兒子在談戀愛，她興奮得晚上都睡不著，甚至拿出新華字典，看看哪些字好，摘抄下來，以備將來之需。

剛躺下沒多久，她就接到了兒子的電話。

“媽，不好意思這么晚了給你打電話。”

“沒事！你說吧，有什么需要媽媽做的？”知子莫若母，孫檸當然知道兒子的這通電話不是單純的告知他的戀情。

“你有時間了，多跟何柔阿姨走動走動，把我們家的情況如實告知人家，也打聽打聽寥寥爺爺奶奶那邊的情況。”季涼風還記得寥寥提到她姑姑和叔叔的時候的落寞神情。

“怎么了？”孫檸也知道，結婚是兩個家庭的事，雙方的家庭情況確實要了解清楚，但是兒子語氣太過鄭重，讓她心生疑慮。

“沒怎么，就是想知道寥寥長大的人家是怎么樣的。”

“好！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帶上你爸去寥寥家里坐坐。”

“謝謝媽媽。對了，我想過年的時候挑個好日子，去許家向寥寥提親。”

“真的？！那太好了！”孫檸高興得從床｜上坐起來，但是她想到一個問題，“但是啊……小風！你已經是個三十幾歲的老男人了，既然你和寥寥在一起了，那以后就要好好對人家寥寥，人年紀輕輕的才二十幾歲，也不嫌棄你年齡大，你要珍惜知道嗎？不能欺負寥寥的，不然我讓你爸打斷你的腿，到時候你何叔知道了，還會再把你另一條也打斷……”

季涼風扶額，連連失笑：“媽……我不會！”

許寥寥可是他放在心里好多年的人，他怎么舍得欺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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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城，下午四點半，西斜的太陽暖烘烘的。

季涼風總算是忙完了，他一手拎著大衣，一手拿著車鑰匙，準備去學校接寥寥下班。

上車后，季涼風給寥寥微信：我忙完了，現在回學校。

發完信息后，季涼風看到了孫檸給他發的語音，不止一條。他一邊驅車前往學校，一邊開了公放聽語音內容。

越聽，季涼風的面色越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