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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陸念眉被褚洛然氣死了,氣鼓鼓的停在原地,原是想要反問一句,她哪里不矜持了,可仔細(xì)想來,也的確是有不妥當(dāng)?shù)牡胤剑闶巧蜩ぃ疾荒芩拊谖鲙俊?

褚洛然用力在薛榮之的頸部敲了下,薛榮之大嚷大叫著:“哪個在老子背后偷襲?”

褚洛然好看的劍眉微微凜起,看了眼自己的手掌,似是有些奇怪,自己的力氣竟沒有將薛榮之敲暈,再一抬胳膊,下了狠力氣,薛榮之直接四仰八叉的趴在地上。

褚洛然滿意的頷首,沖著呆愣的安嬤嬤道:“現(xiàn)在可以將他送去外院客房了。”

安嬤嬤以及幾個粗使婆子,這個時候才算是反應(yīng)過來,急忙將薛榮之?dāng)v扶了起來。

陸念眉偷偷看了眼,見薛榮之的頭上腫了個包,鼻頭上還有塵土,看模樣,明日定會是青紫的了,這般姿態(tài),便是明日酒醒了,薛榮之也不能頂著這一臉的青紫,去五城兵馬司當(dāng)值了。

陸念眉心里喜滋滋的,唇角含了笑意,轉(zhuǎn)過頭,就見褚洛然醉眼朦朧,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瞧,陸念眉冷哼了一聲,扭身往小跨院去了。

褚洛然含笑搖頭,這丫頭,還真真是個喜形于色的,高興不高興,都寫在臉上,這樣的性子,在閨中也就罷了,將來嫁去輔國公府,可不是要吃虧的?

褚洛然踩著虛空的步子,慢慢往外院行去,許多年不曾喝過這么多的酒了,今日,還真是……忘形了。

陸念眉睡了一個時辰,便被褚芷淺鬧醒了。

褚芷淺頭一次喝這么多,頭疼的不得了,大白氏與董氏也醉的不輕,陸念眉少不得起身來安排解酒湯之類的東西。

“我大哥身子弱,也沒有喝過這么多的酒,這會兒怕是頭痛欲裂了,勞煩眉妹妹給我大哥也送一些去吧。”褚芷淺聲音柔柔的,便是自己醉著,也還惦記著自家大哥的心思。

自家大哥與陸二小姐分明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不趁著這會兒董氏與大白氏迷糊著,給二人創(chuàng)造機(jī)會,更待何時?

“那……安嬤嬤遣人送一趟吧,給薛大哥與表哥都送一些。”陸念眉端著小小的白瓷湯盞,青花瓷勺攪動,發(fā)出泠泠聲響,掩蓋住自己心底的不悅。

給褚洛然送解酒湯?他哪里有吃醉酒的樣子?吃醉了酒,頭腦還那么清明,知道不能安排人住在西廂房里?

陸念眉低垂著眉眼,言語淡淡的,褚芷淺便以為陸念眉是害羞的緣故,心思流轉(zhuǎn),說道:“還是眉妹妹親自領(lǐng)了人去一趟吧,我大哥在郡王府里吃醉了酒,都是我母親看顧著,不許丫鬟近身的,我如今頭疼的緊,自己去不得,眉妹妹替我親自去看一眼。”

陸念眉沒懂這話的意思,安嬤嬤卻是聽懂了,郡王世子長得好,身份又尊貴,總有那些糊涂東西,起了爬床的心思,縣主這是擔(dān)心鎮(zhèn)國公府出了什么岔子呢。

安嬤嬤也心急起來:“那老奴緊著去瞧瞧,吩咐外院好好伺候著,一切事務(wù),概由小廝來安排。”

這下陸念眉聽明白了,褚芷淺是擔(dān)憂有人爬褚洛然的床……

陸念眉抿了抿唇,細(xì)思褚洛然的姿容,映入腦海的,是那雙如深谷幽潭的眸子,如鬼斧神工雕刻的容顏,以及清逸俊朗的身形……

若真的有人要爬床,那……可能性的確是大的很啊!

陸念眉也有些慌了,攛掇著眾人喝酒的是她,若出了什么事情,姨母的里子面子都丟了,到時候,莫說是表哥與淺姐姐的婚事了,怕是與郡王府都要結(jié)了仇。

思及此,陸念眉將白瓷碗盞放到褚芷淺手中,站起身來,道:“那我去吧。”

安嬤嬤緊忙攔住,沉聲安撫道:“老奴去便是,表小姐陪著縣主就好,外院人多眼雜的,若是沖撞了什么,就不好了。”

安嬤嬤自己心里有本帳,若是丫鬟們與郡王出了事,直接處置了丫鬟也就是了,若是表小姐出了事,夫人怕是要將她們都生吞活剝了去。

褚芷淺抿唇道:“嬤嬤,眉妹妹才多大點(diǎn)年紀(jì)?就避諱這個?我信不過旁人,還信不過眉妹妹嗎?不是眉妹妹親自去瞧過,我不放心的,不然我與眉妹妹一道過去。”

褚芷淺說著就要起身,才趿拉著繡鞋站起來,又一咕嚕坐了回去。

“哎呦,縣主,您現(xiàn)在哪里能走的過去?老奴陪著表小姐一道就是了,只是夫人那邊將來問起來,勞煩縣主金口,替老奴辯白幾句。”安嬤嬤也是頭疼,只恨自己午膳的時候沒攔著,還拿了府里最烈的女兒紅來。

“這是自然的,嬤嬤與眉妹妹快些去吧,我是半點(diǎn)也放心不下我大哥的。”褚芷淺催促道。

在褚芷淺的連連催促下,陸念眉也沒工夫換衣裳,只披了件斗篷,就往外院去了。

陸念眉這番舉動,落在褚芷淺的眼底,便是陸念眉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見褚洛然,生怕有那不知深淺的丫鬟,爬了床。

褚芷淺喜滋滋的在架子床上躺著,看著櫻桃紅色的帷帳,微微一笑,若是大哥有眉妹妹這樣一個夫人,想來府里一定和樂的緊,左不過眉妹妹年紀(jì)不大,說不得他們府里還能更進(jìn)一步,再有自己從中說和,這門親事說不定能成的。

褚芷淺的心思,陸念眉是半點(diǎn)不知道,只與安嬤嬤一道,急匆匆的往外院去,到了才發(fā)現(xiàn),薛榮之仍舊呼呼大睡著,褚洛然卻是早就沒了人影,小廝說是去了前頭的刑家。

安嬤嬤一聽,褚洛然急匆匆的走了,心里咯噔一下,生怕褚芷淺的擔(dān)憂成了真,急切的問小廝:“莫不是你們伺候的不好?還是有丫鬟進(jìn)去伺候,惹了郡王世子的眼?”

小廝忙不迭的搖頭道:“奴才們哪里敢呢?外院伺候的丫鬟都是粗使的,做做灑掃的活計(jì)還成,哪兒能進(jìn)去伺候郡王世子?”

“當(dāng)真沒有丫鬟進(jìn)去吧?”安嬤嬤不放心的問道。

小廝也明白過來,嬉皮笑臉的說道:“嬤嬤放心,奴才這點(diǎn)兒眼力價還是有的,將門看得死死的,莫說是丫鬟,便是個母螞蟻都沒有放進(jìn)去。”

“當(dāng)著表小姐的面,胡說八道什么?”安嬤嬤橫了小廝一眼說道。

小廝立刻住了嘴,作勢打了自己兩巴掌:“奴才多嘴多舌,表小姐別見怪。”

陸念眉擺了擺手,與安嬤嬤說道:“罷了,我去前頭刑家看看,急匆匆的離開,說不得是我們怠慢了。”

“那老奴陪著表小姐。”安嬤嬤話音剛落,就聽得薛榮之在廂房里大嚷大叫著:“酒呢,給爺拿酒來!”

陸念眉沖著廂房努了努嘴道:“嬤嬤還是去瞧薛大哥吧,旁人怕是惹不起他,早間我與淺姐姐一道去過刑家,那邊有幾個婆子在,沒什么的。”

聽說刑家那邊有婆子守著,安嬤嬤放心了不少,又指了幾個媽媽,跟著陸念眉一道,這才去伺候薛榮之。

卻說陸念眉到了刑家后門,還沒踏進(jìn)門里,就聽得內(nèi)里暴怒的聲音,訓(xùn)斥著:“我不管你是不是皇室宗親,是不是郡王世子,你到了刑部,就是刑部官員,當(dāng)差期間飲酒,刑家的案子還沒查出個子丑寅卯來,就先想著玩樂去了,你這樣的,我容不下,回頭我便與皇上說道說道,你哪來的回哪去!”

陸念眉心頭一震,溫聲與身后的婆子們說道:“送到我這兒就可以了,讓王婆子留著門,我一會兒回去。”

婆子們應(yīng)聲而去,門里的聲音依舊不間斷的傳來:“我給你三天功夫,若是三天之內(nèi),你找不到刑家這個庶女,那你還是回去做你的富貴閑人去吧。”

沉重的腳步聲離開良久,聽得內(nèi)里沒什么聲響后,陸念眉才推開了刑家后門,院子里靜悄悄的,陸念眉咬牙往后罩房去。

“褚世子。”陸念眉進(jìn)了明間,見褚洛然正一一查看著閨房里的擺設(shè)物品,連香爐插屏都要細(xì)細(xì)查驗(yàn)一番。

褚洛然奇怪的看了陸念眉一眼,聲音干凈清冽:“你怎么來了?”

“淺姐姐不放心世子,要嬤嬤為世子送解酒湯,后來聽小廝說,世子急匆匆的過來刑家,嬤嬤以為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我來看一看。”陸念眉一板一眼的回答,小心翼翼的瞧著褚洛然神色。

褚洛然揉了揉“突突”的太陽穴,緩解頭痛,看了陸念眉一眼,說道:“跟國公府無關(guān),是我吃多了酒,睡過了。”

“哦,那我讓人將解酒湯送過來吧。”陸念眉看得出,褚洛然還是頭痛的。

“也好。”褚洛然答得簡練,一門心思都在案情上,邢嫣然一個嬌滴滴的姑娘,沒有人接應(yīng),絕對跑不遠(yuǎn)。

陸念眉見該說的說完了,褚洛然背對著她,不知道在瞧著什么,她便福了個身子,轉(zhuǎn)身要走,卻聽得褚洛然沉靜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你也覺得,看守國公府后門的王婆子有問題,是不是?”

陸念眉點(diǎn)了點(diǎn)頭,才想到褚洛然是背對著自己的,看不到,因而輕聲“恩”了一聲。

再抬頭,褚洛然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來,眼眸沉湛湛的盯著她瞧,帶著些醉酒后的慵懶迷離,問道:“你為什么覺得王婆子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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