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正義”小姐相比，眼前的柜臺小姐自然不能勾起阿德米索爾半點興趣。

“好的，先生，還需要我做些別的嗎？”

柜臺小姐并沒有因阿德米索爾的冷淡反應而氣餒，反而更加努力地賣弄起風情。

她的語氣越發黏膩，故意將身子前傾，展露出曼妙的曲線，眼神中的暗示也越來越大膽。

阿德米索爾臉色毫無變化，用禮貌疏離的口吻催促道：

“其中兩鎊請幫我換成零錢，麻煩快些，謝謝。”

真是個不解風情的男人，一點也不紳士。

柜臺小姐默默抱怨了一句，對阿德米索爾的好感飛速減退，開始加快手上的速度。

接過柜臺小姐遞過來的紙鈔和硬幣，阿德米索爾輕輕頷首道謝，旋即臉色鄭重的補充道：

“晚上喝一勺冷水，早上用冷水沐浴，并對腹部冷敷，吃大量水果，喝燕麥粥，吃糠皮面包，早餐后再散步一個小時以上，就能治愈便秘，這是我聽別人講的，當然這未經過醫學研究的證實。”

“我個人建議你可以多喝一些咖啡，或者吃一些因蒂斯產的西梅，都能有不錯的效果，好了，祝你有美好的一天，女士。”

說完后，阿德米索爾在柜臺小姐異樣震驚的目光中緩緩走出了銀行大廳。

魔藥沒有一點消化的跡象，看來故意地展露出一些異于常人之處并不會被當作“怪物”看待，無法獲得有效的反饋。

或許必須看見某個人未來的片段針對性地進行提醒才可以？

阿德米索爾想到了之前魔藥消化得到反饋時的場景，在心中推測著。

旋即他回憶起當時提醒比埃爾時對方的眼神，畏懼中隱藏著一絲厭惡。

或許這正是扮演“怪物”的關鍵。

需要得別人的畏懼和厭惡來進行扮演反饋？

這確實很符合正常人對”怪物”對態度。

接著他又想到了第二次得到魔藥消化反饋時的場景。

那是在自己差點發瘋時，來自機械之心小隊成員漢密爾頓的反饋。

他當時看自己的眼光和比埃爾很像，畏懼中夾雜著一絲厭惡。

這很難啊，相比于“占卜家”的扮演來說。

阿德米索爾默默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比埃爾是因為知道自己不是普通人，所以在自己說出那番提醒時才會感到畏懼。

當然其中還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一語道破了他的秘密。

畢竟根據剛才雷克斯的反應來看，同事們似乎不知道比埃爾有花錢尋找床伴的惡習。

至于那位機械之心小隊隊員漢密爾頓。

首先他很年輕，很可能是剛加入機械之心小隊，極大概率是序列9“通識者”。

這一序列的特點是對神秘學有粗略的了解，但對王水、硝酸甘油和復雜的齒輪裝置等更加精通。

從這點來看沒什么經驗的漢密爾頓和普通人也差不多，所以見到自己變成那樣會下意識地畏懼和厭惡。

這樣的話，很難從對“怪物”序列有了解或者在神秘學知識上有很深認識的人身上獲得扮演反饋。

這或許是他之前十幾年都表現的像個“怪物”卻沒有提前扮演消化魔藥的原因：

眾人對惡龍酒吧的“怪物”習以為常，有所了解，并不畏懼。

他在心中默默總結道。

隨即他想到了之前案件現場的其他幾個人。

那位叫布蕾妮的女士不知道什么情況，兩位隊長都是經驗豐富者并且對“怪物”途徑應該都有一定了解自不必說。

弗爾曼和威廉的話，應該和漢密爾頓情況一樣，自己卻沒從他們那里獲得魔藥消化的反饋，說明他們沒感到畏懼。

回想起當時弗爾曼眼中的擔心，阿德米索爾輕嘆口氣。

是隊友的情誼嗎？明明也才認識不到一天。

他承認自己有些被弗爾曼這個硬漢感動到了。

在心中梳理了一下扮演“怪物”的方法后，阿德米索爾又回憶起了自己剛才在銀行大廳的行為，他扶額嘆息一聲。

自己在想什么，之前那樣的舉動被當成“變態”的可能性更大吧。

他甩甩頭將繁雜地思緒甩出腦袋，大踏步地向不遠處的公共馬車站走去。

“奧德賽街，惡龍酒吧。”

“6便士。”

從兜里數出6個硬幣遞過去后，阿德米索爾從售票員手中接過車票，上車安坐在馬車最角落的座位上。

公共馬車一路南行抵達到碼頭區。

日間的陽光似乎并沒有照亮碼頭區的每一個角落。

在陽光照耀不到的陰影處，衣衫襤褸的人們，眼神麻木地看著外界的一切。

而在陽光照射之處，商販們奮力地揮手叫賣廉價的商品。

貨運馬車源源不斷，將新鮮的河鮮海貨拉到其他區域的街頭販賣。

碼頭上的工人們聚集著，每當有貨輪靠港時，便會爆發出一陣低沉的歡呼聲。

他們爭先往碼頭上靠攏，希望能被挑中，掙到一天的口糧。

駛入碼頭區不久后，馬車停了下來。

“惡龍酒吧到了！”

售票員略顯尖銳的聲音響起。

阿德米索爾迅速起身，輕聲道謝后，從馬車上下來。

站在酒吧門口，阿德米索爾有些悵然地看著熟悉的招牌和大門。

雖然斯維因說過這里不再歡迎他，但他還是想回來看看，或許是原身殘留的執念吧。

他將這次拜訪當作了跟過去自己的道別。

就以還錢作為來訪的名義好了。

他心中預備好借口，深吸口氣推開了酒吧大門。

白天，尤其是在上午，作為酒吧常客的碼頭工人們都在討生活，整個酒吧顯得很冷清，只零零散散坐著三兩個客人。

“上午好，先生，需要來點什么。”

在柜臺后的老酒保卡拉索沖走進來的阿德米索爾頷首打了個招呼。

隨即他的目光變得有些疑惑，仔細打量了片刻后，驚呼道：

“‘怪物‘？”

衣裝楚楚的阿德米索爾讓他沒有第一時間認出對方。

他的臉色迅速變冷，低聲喝道：“這里不歡迎你，出去！”

阿德米索爾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用誠懇地語氣道：

“我并沒有惡意，我只是來還之前借的錢，斯維因在嗎？是在交易市場嗎？”

“我說了這里不歡迎你，出去，不然我不客氣了。”

卡拉索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從柜臺下面拿出一把雙管獵槍，一臉戒備地看著阿德米索爾。

聽到動靜的兩個酒吧伙計也圍了上來，眼神中閃爍著惡意。

阿德米索爾被對方的態度激起一絲不忿，聲音稍稍抬高駁斥道：

“真的有必要鬧到這種地步嗎？你們也知道的，是他要殺我不是嗎？我只是想活下去，有什么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