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怪不得小小年紀就落魄了，學什么不好學偷東西！”于霏霏嘴一撇，陰陽怪氣地嘲諷。

這小乞丐雖衣衫襤褸，卻皮膚細嫩，身量不高，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淡眉朗目，若仔細打扮，倒是個顏丹鬢綠的清秀少年。

于霏霏搖了搖頭，暗自可惜，她只道是這個乞丐因為偷東西惹了不該惹的人，所以欠了外債被人追殺。

見她一副憐憫眾生的姿態，小乞丐扁了扁嘴，“我可不是你想得那樣！”

她一把拿下頭上的破帽，青絲如瀑布般傾瀉下來。

“你是……女的？”于霏霏用手指著她，滿臉不可思議。

原來，她本是金陵太守之女，名喚薛素素，因家道中落，10歲被撤了官籍送去妓坊，她因琵琶出眾，又模樣出彩，一時風頭無兩。

可她不甘心墮落風塵，一心想要逃離。隨著年歲增長，嬤嬤開始提議她接客，皆以她用各種巧妙的理由搪塞過去。

十七歲那年，一個男人愿意許她自由，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她把全部身家給了他不說，還被男人賣了填賭債。

她逃到哪，那些人便拿著賣身契追到哪。

從金陵到大漠，從大漠到鳳翎。

“諸行無常，是生滅法，哪天我逃累了，便該回風塵了。”

春風拂柳，枝頭嫩芽在她頭頂搖搖點點，她的眼神一直伸向遠方，漠然灰敗。

聽說她叫薛素素，于霏霏胸口一熱，游戲中的npc薛素素是青樓名妓，只是沒想到她的命運如此凄慘。

于霏霏起了憐憫之心，拍拍她的肩頭，誠懇道：“不就五兩金子嘛，我還有幾顆玉肌丸，大不了都給你！”

“你那東西，根本賣不出去！”薛素素一臉無奈地看著她。

原來整個藥品市場被楚家壟斷著，好用的異國物品不是沒有，但是他們根本不敢進貨。

“我有辦法，你愿不愿意信任我？”于霏霏突然露出壞笑，手伸向她。

看到薛素素雖穿著破爛，卻面容風流，于霏霏登時計上心來。

“為什么幫我？”看她似是真心想幫她，見慣了世態炎涼，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釋放出的善意和誠懇，讓她不敢接受。

“Girls help girls!”于霏霏狡黠一笑，宛若一朵綻開的桃花。

不知為什么，薛素素愿意相信眼前這個少女，將手緩緩遞了出去。

“我可賣藝不賣身的。”

“放心，不用你賣身……”

鬧市之中，二人挽手走遠。

……

此刻，易坊一處酒樓包廂內。

崔世成將玉遞給梁蕭，一臉諂媚。

“這玉是自于家大丫頭那得來的，她素來不受待見，我見這玉貴重，恐來歷不正，特交監察使大人查驗。”

梁蕭接過玉，眉頭緊鎖，待看到玉上的字時，他眉毛皺得更深了。

他命人燃起燭火，將玉帶盈字的一面靠近，火光透過字映在墻上，赫然是一幅大周國版圖！

崔世成癡癡地張嘴瞪眼，手中茶杯盡數傾灑也未察覺。

她，竟是與你有關嗎？梁蕭心中暗想，隨即將玉放進懷中收好，拍著崔世成的肩，“此物干系重大，恐有通敵賣國之嫌，你肯上交，此事便不再追究了！”

崔世成不由慶幸自己的決定是對的，否則一不小心就成了死罪。

這于霏霏，竟敢誑騙我！崔世成捏著茶杯，一面陪笑，一面將茶杯一飲而盡，眸中劃過一絲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