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下午，零號山莊保衛戰落下帷幕，在十幾挺馬克沁機槍的怒吼下，山莊前橫尸遍野，宛如地獄。參與圍攻姜家總部的一千七百多人，死者接近四位數，傷者接近四百人，用一句全軍覆沒來形容毫不為過。

同日晚些時候，姜家眾人深入敵后襲擊三大勢力各堂口得手，并順利埋伏掉頭支援的古惑仔，趁其不備取得大勝，整整打下六十多個堂口。

同日下午，以寸頭男為首的一伙天師先后蕩平東興、青幫、和連勝總部，四大話事人全部被擊斃，七十多名地區領導死于亂搶之下，除十余人逃亡海外，其他人不知所終。盛極一時的三大勢力轟然坍塌，再無余力阻礙姜家的推進行動，只能任其宰割。

晚上九點整，一群殘兵游勇推舉出的代表來到姜家，正式向姜武投誠，后者為招攬人心，大度的表示往事一筆勾銷。

次日上午，陽光微熹，水珠公園，某條長椅。

“謝謝，要不是你，這段時間真不該怎么辦。”

姜清雪偏過頭，真摯的看著連敘。

最近一段時間，她先是姜武橫死，又碰到姜家鬧鬼，莫名其妙成為比武招親的彩頭，一樁樁事壓得她已要喘不過氣來，悲從中來。心情還沒來得及調整，事態峰回路轉，姜武突然復活統一了龍城，姜清雪感覺腦子都快不夠用了。

穿著白襯衣的連敘大咧咧坐在長椅上，兩腿分得很開，眼神復雜。就在前兩天，靚坤也成出現在這個地方，和他有過際會，沒想到他故地重游，靚坤已經不在人世。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連敘漫不經心，只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本能的想起了陳雷那位姘頭，她也曾說過這樣的話。

即便他只當自己是一個過客，但這些人與事始終是他親身經歷過的事，總會留在他的記憶里，這是誰也無法反駁的事實。

事已至此，姜清雪的委托圓滿完成，甚至還有意外收獲。他終于可以把精力全部放在雞鳴寺，做掉老和尚，取得“傳奇遺留”，從而結束這段旅程。

“說起來，此間事了之后，你準備做些什么？”

姜清雪眉眼柔和，期盼著連敘的答案，她自知長了連敘幾歲，心底并不看好這段關系的結果，只想著趁自己風華正茂，再快活幾年。

“走。”

連敘笑著，痛快得給了一個答案，他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水，也知道自己只是一個過客。他對傳奇世界一無所知，不敢挑戰四十五天的期限。更何況他與姜清雪本就各取所需，不會為她停留。

“去哪，回內地？”

姜清雪本能的想到，

“你把老娘吃干抹凈，就想這么一走了之？”

“不然呢？”

連敘理直氣壯。

“父親！”

連敘聞言一愣，還以為姜清雪是想玩點刺激的，轉頭一看才知道是大贏家姜武來了。

“嗯，”大獲全勝的姜武看上去意氣風發，整個人年輕了十歲，挽著他肩膀的還有二掌柜，“阿雪，你請了一個好幫手，我很喜歡。”

“他比你差多了。”

姜清雪氣在頭上，冷哼一聲。

“你請來的這個幫手，不是一般的狠。”

二掌柜迎了上來，她來前聽姜武提起過連敘的所作所為，對連敘的評價不是一般的高，只是不方便對姜清雪提起，她挽住姜清雪的手臂，眼睛晚成月牙，

“配二姨逛逛街好嗎？最近忙得焦頭爛額，好久沒和你一起逛街了。”

姜清雪知道是姜武想和連敘單獨聊聊，只是沖連敘翻個白眼，意思差不多是：你不稀罕我，稀罕我的人多了去了。

直到姜清雪與二掌柜走遠，姜武才打開了話匣子，他昂首挺胸，緩緩張開雙臂擁抱這座被他征服的城市，三大勢力做鳥獸散，剩下的散兵游勇和他約法三章。從今往后，再也沒有人能擋住他改造龍城的步伐。

“相信我，這座城市會變得更美好。老有所養，幼有所依。”

他豪氣干云的說著。

“大佬，”連敘沒好氣打斷了他，“你就是個混字頭，別把自己當宰相。”

“夏蟲不可語冰，撲街仔！”

姜武笑罵一聲，以他的氣度，自然不會把這種調侃放在心上。

姜武頓了頓，回過身來看著連敘，正色問道：“你準備什么時候對雞鳴寺那位老和尚動手。”

“越快越好。”

說道正事，連敘也沒了插科打諢的想法。

“這么急？”

姜武順嘴問了一句。

“碰到點麻煩。說起來，龍城委員會五除其四，還有一位去哪了？”

連敘兩手一攤，很是無賴。大灣水庫一役之后，他一直沒由來的感到不安。

“沒找到，”姜武把話題拉回來，虛著嗓子說道，“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那我也不勸你。不過話不好說在前頭，那老和尚很厲害，即便我們一起出手，風險也很大。”

“有這么邪性？”

這下輪到連敘愣住，姜武可不是泛泛之輩，這是個將三大家族算計在內的陰謀家，面對千人圍攻面不改色的狠角，連他都如此小心翼翼，連敘沒理由不慎重。

“老和尚估計不是人，”姜武面色苦澀，唏噓說道，“六歲那年，我去雞鳴寺參加廟會，他那時候就是雞鳴寺方丈，差不多八十高齡。我現在五十六歲，算著年頭，老和尚至少一百三十歲，你覺得可能嗎。”

“嘶，”連敘都抽一口冷氣，老和尚曾用疑惑的語氣對連敘說過他自己可能是鬼，難道是年齡太大出現認知障礙？

又或者是老家伙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啥玩意？

古怪，太古怪了。

“他媽的，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連敘吐口濁氣，繼續說道，

“東方吉已經答應我們一起行動，三對一，還不信搞不定那老禿驢。”

“你的計劃是什么？”

姜武也不廢話，單刀直入。

“雞鳴寺外有個瞭望樓，我會在那里架槍，你們想辦法把老禿驢引出來。”

“狙擊槍對鬼有用嗎？”

姜武將信將疑。

“要不你出個主意？”

連敘頭一偏，殺人他擅長，殺鬼卻是二十幾年頭一遭，可不只能硬著頭皮上嗎？

“那就試試。”

姜武也拿不定主意，但他言出必行，一諾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