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沙陪著吃完飯就準備回出租屋了。

但耐不住賀家言的熱情挽留，但兩兄弟負責查DNA去了。

到頭來只有父女兩個單獨相處。

賀家言顯得有些局促不安，語氣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顫抖道：“你……這些年還好嗎？”

“就那樣。”宋予沙的聲音很輕，“挺好的。”

她輕飄飄的一句挺好的，讓賀家言松了口氣。

“好就好啊……好就好……”賀家言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

“這些年我們從未放棄過找你！但你媽當年帶著你走的急，我連張照片也沒能留下……”

賀家言尾音有些變的沙啞道：“你現在住的地方遠不遠？我送你回去吧。”

宋予沙終于抬起頭，目光撞進賀家言泛紅的眼眶里。

她愣住了，有些不知名的情愫細細密密的爬上全身。

“老大，你是在難過嗎？”多多突然出現，

“閉嘴！”

“好嘞。”

悲傷的情緒被多多轉移了些，但看著面前這個近50的男人，鬢角斑白，她的心情還是有些異樣。

或許是受到了原主的影響？

這個身為父親的人……

為什么不能再來的早一點呢？

哪怕再早兩天？

原主也不用這么孤立無援的死去。

“沙沙？”

“嗯？沒事。”

宋予沙慌亂的用袖口抹去眼淚。

賀家言更加心疼了，道：“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爸爸就帶你回家！”

“再等等吧，我馬上高考了。”

“好……好！”

——

翌日。

宋予沙照常去上學。

好在，沒人再來找宋予沙的麻煩。

晚上下自習，遠遠就看到賀家父子三口等在學校門口。

路燈把賀家父子的影子拉的老長，三人顏值都十分在線，在學校門口引起了不少人的注視。

賀家言還是穿著昨天的深灰色襯衫，倒是比起昨日少了些拘謹。

“沙沙。”賀家言看到宋予沙后往前迎了兩步，“餓不餓？帶你去吃個夜宵啊，學習了一天辛苦了吧。”

宋予沙默許答應了。

飯桌上，四人的相處又親近了些。

“鑒定結果結果出來了。”老大賀安歸率先開口，“你就是我們的親妹妹……”

父子三人都忍不住眼眶通紅看著宋予沙。

宋予沙反而有些不知所賜了。

“老大老大，你居然也會有害羞的一天呀。”多多此時又跳出來了。

“閉嘴！”

“老大，此刻你應該抱一抱他們的。”

宋予沙聽話的上前抱了抱父子三人。

很微妙的感覺。

她……也有家人了？

“小妹，明天就跟我們回家。”

宋予沙的手臂還僵在半空，賀家言的肩膀已經開始微微顫抖。

他的手掌寬大而粗糙，輕輕覆在她的后背上。

“爸……”賀安歸剛開了個口，喉結就卡得生疼。

他猛地別過臉去，耳尖卻紅得厲害，手指在桌布上反復摩挲著。

賀安盛也是別過臉，胡亂摸了把臉。

“多大的人了還哭。”賀安歸伸手揉亂賀安盛的頭發。

“誰哭了！”賀安盛反駁。

賀家言卻突然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持：“沙沙，跟爸爸回家住吧。你那出租屋我去看過，墻皮都掉了，冬天肯定漏風。”

他從西裝內袋掏出個絨布盒子，打開時里面的翡翠手鐲泛著溫潤的光，“這是給你媽準備的禮物，當年沒送出去……現在給你。”

宋予沙的指尖剛碰到冰涼的玉鐲，就被多多的聲音驚得縮回手：“老大，我要，我要，能量！好多能量!”

“你別管！”宋予沙在心里懟了一句，卻忍不住看向賀家言。

他正緊張地盯著自己的反應，眼角的皺紋擠成了溝壑，倒比剛才添了幾分生動。

“我……”她剛想拒絕。

賀家言慌忙把菜單往宋予沙面前推：“先點菜吧，你想吃什么都行。”

他忽然想起什么，從錢包里抽出張黑卡塞進她手里，“這卡你拿著，密碼是你生日……我問過安歸，他查了你學籍上的日期。”

卡片的金屬邊緣硌得手心發燙。

宋予沙看著卡面上映出的自己，眉眼彎彎，嘴角竟帶著點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

多多又在耳邊哼唧：“瞧瞧，這才是親人的正確打開方式嘛。”

“謝謝。”她把卡塞進校服口袋。

指尖觸到口袋里那張皺巴巴的兼職傳單，上面的電話號碼被水洇得模糊不清。原主上周還在為生活費發愁，此刻卻被突如其來的親情圍得密不透風。

菜上齊了。

賀安歸站起身，往她碗里夾了塊排骨：“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他語氣卻硬邦邦的，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跟自己闊別18年的妹妹自然的相處。

宋予沙咬了口排骨，“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

賀家言又快忍不住淚水了，得知結果的時候松了口氣。

找了這么多年的女兒總算是找回來了，但看到附帶查到的資料又心疼起來。

被欺負多年的女兒……

要是再早一點就好了……再早一點女兒就不會受這么多委屈……

宋予沙聽見多多在心里嘆了口氣：“喂，老大，你好像……真的有家了，哼，都是多虧了我!”

“原來是你？”宋予沙有些好氣又好笑。

怪不得，宋家18年都沒找到的女兒，突然就有消息了。

“對了，沙沙，過兩天就和我們回S市吧。”賀家言有些局促的看著宋予沙。

她其實并不想這么快回去，原主的仇她還沒替她報完呢。

想了想道：“等我高考結束吧。”

賀家父子三人都楞了，顯然沒料到她會這么決定。

“學籍問題不用擔心，我們回S市會給你安排最好的學校的！”賀安歸道。

“不是……”宋予沙想了想道：“馬上快高考了，我怕適應不了新環境，等我考完好嗎？”

“好吧，我們支持沙沙的一切決定！”賀家言沒再勸，“你大哥二哥還有工作，過兩天就得走了，我留下陪沙沙高考好嗎？”

看著賀家言小心翼翼的樣子，終究沒舍得趕他。

于是在宋予沙出租屋附近又租了一套裝修不錯離學校近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