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酒樓應該是頭一次來這么多人。
小二看著六人皆是坐騎黑馬,戴著斗笠以黑紗掩之,身后皆負黑布團,應該是武器無疑。
“住店。”
為首之人從懷中摸出一袋銀錠,拋給了小二。
小二見狀忙是雙手捧住,掂了掂分量揣進袖兜里,嬉笑道:“客官里面請,勾羅城就只有咱這家酒樓了,其它的都住不了人。”
“怎么就只剩你一家?”
其中一人似是頗為好奇,嗓子沙啞發問。
小二嘿嘿一笑:“還不是為了百姓過上好日子,您且放寬心,小的會伺候好幾位爺的。
幾位先進去,各位良駒交給小的就行。”
六人互相看了看,點了點頭,翻身下馬,讓小二把馬去牽著。
忽的,為首之人斗笠下耳根微動,似乎是聽到了什么聲音。
抬頭看去,卻是空蕩蕩的,僅有幾扇窗戶罷了。
“今早也來了位爺,這剛走進去,估摸著到房間了。”
小二牽著馬說了一句,絲毫不覺得手上多了一條韁繩。
為首之人向左右看了看,有人搖頭有人點頭。
“先上去吧。”
為首之人思索了一番,還是搖了搖頭。
步入酒樓內,掌柜還是躲在煙霧繚繞之后,嘶啞著說了句:“三樓,第一間有人,其他隨便。”
“我們住哪您知道?”
“年紀大了眼睛看不太清,耳朵還是好使著。”
“老先生老當益壯。”
為首之人報了個拳,帶著人上了三樓。
路過三樓第一間的時候,頓足望了一眼,卻也沒有什么動作,各自找了房間了。
房門后,蘇墨持刀而立,聽得腳步聲漸遠,慢慢的把刀收回刀鞘。
方才開窗看了一眼,發覺出了點聲便重新關好。
看了一眼,六人其中有三人是資歷深的宗師,最起碼有兩個孟翀。
最起碼能確定的就是沖著自己來的。
不為什么,就因為其中有一個是司徒雙,一個是救走司徒雙的人。
司徒雙是左丞相的人,那這些人大概率也是左丞相的人。
還沒出明安城就感覺到身后有人跟著了,沒想到為了對付自己還真是舍得下血本,也不怕血本無歸!
“呼~”
長吐一口濁氣,蘇墨壓下心底殺意,將裹著黑布的天乾雙锏放在枕邊,靜坐等著酒食。
跑了一夜,肚子確實是餓了。
不多時,房門被敲響。
“請進。”
蘇墨戴上了面具。
門被推開,小二端著酒食走了進來。
放在桌子上,雙手捧著一道道菜端放在桌子上。
將菜放好,又給酒杯斟滿了酒,想說些什么,卻被蘇墨揮手打斷:“小二哥的口才在下領教了,這菜肴色香味俱全有目共睹,不必再贅述了。”
“嘿嘿。”
小二嘿嘿一笑:“既如此就不打擾客官用餐了。”
“等一下。”
蘇墨從懷中摸出一枚銀錠砸在桌上,招手示意小二近些。
小二看見這銀子,眼睛一亮,很識趣的彎腰把耳朵湊到了蘇墨近前。
一番低聲耳語后,小二眉開眼笑,點頭稱是。
待小二走了出去,蘇墨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嘶—哈!”
“好酒!”
蘇墨夾了一大筷子牛肉放入口中,這感覺,是真的巴適。
————
“爺,小的來送酒菜了!”
“嗯,進來吧。”
房門內響起一道渾厚的聲音,小二推門而入,還是那個斗笠客的打扮,只是武器上的黑布揭下,露出了一把藏鋒在刀鞘的寶刀。
“嘿嘿。”
小二嘿嘿一笑,將飯菜放在了桌子上,夸贊道:“客官您一看就是江湖上頂尖的好手,小的對武功一竅不通,但也能看出這把刀絕非凡品!”
“算你有眼光。”斗笠客似乎心情不錯,笑指著自己放在桌上的刀:“我這把刀可是子母刀,別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絕對會被我這子刀所傷。”
“客官神功蓋世,小的佩服!”
小二見斗笠客不說話了,便賠笑著退了出去。
而后如法炮制,套出了或者是看出了其余人的兵器,來到蘇墨的房間前踮著腳尖悄悄咪咪的溜進去。
回身看見蘇墨在床上打著坐,連忙笑道:“客官,您讓小的打聽的事弄清楚了。”
小二繪聲繪色的形容起來:“六件兵器,一是子母刀,與人廝殺時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傷人。
二是一對鑌鐵短棍,足有六十斤重,左刻龍,右雕虎,那人還隨身攜帶著一串佛珠,估計是個和尚。
三是一對八角銅錘,比之短棍還要重上二十斤。
第四位倒是沒見他帶任何的的東西,興許是手上功夫極好,或是走的暗器一路。
五是一把鬼頭大刀,看起來也就那樣。
這第六位用的是短刀,擅長的應該是近身搏斗,小的能看到的也就只有這么多的。”
“辛苦小二哥了。”
蘇墨從懷中再摸出一枚銀錠,遞給了小二。
小二笑著從捧過銀錠,收拾了碗筷,笑著退出了房間。
摘下面具后,蘇墨推開了窗,看著遠處四起的炊煙,心情不知為何有些煩躁。
鬼頭刀不用說就是司徒雙,使短棍的,又帶著佛珠,就是半緣樓那個半緣法師,本為虛志圣僧門下三代弟子,卻是因為犯了戒律趕了出來。
其余人一概不知,六王里倒是有一個使八角銅錘,不過人家可就是個本本分分的江湖人,根本就不會摻和朝廷事。
正想著間,遠處塵埃飛起,定睛一看,包春虎和金鶴壽兩人騎著馬也沖著這邊來了。
見狀,蘇墨轉身坐到了床上,看著大開的窗戶,一道黑影掠了進來。
戴著的那張藍臉面具,蘇墨一眼就認出來了。
“永生啊。”蘇墨搖了搖頭:“付點錢有那么難嗎,就不怕被他們發現,竟直接把韁繩放到了小二手中。”
普永生摘下面具,露出那張略遜色于蘇墨的妖孽臉蛋。
“是不是很煩惱啊。”
普永生自顧自的走到還有半壺酒的酒壺前斟了一杯,細細品嘗起來。
“向來不知煩惱何物。”
蘇墨冷臉相待。
“真的是。”普永生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樣:“你這個負心漢,我可是來給你送情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