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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生命計時

阮蘭時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對身后玉青和白嵐的驚呼置若罔聞。

懲罰已經降臨,她沒有多少時間了。

廢舊的房門積了一層厚厚的灰,隨著她用力一腳踢過去,顫顫巍巍地張開。

屋內已經多年沒有人收拾過了,到處都是蛛網和塵土,每走一步都會揚起土,對肺部造成極大的負擔。阮蘭時在屋內胡亂翻找著,渾然不在意淺色的衣裳被蹭的臟亂不堪。

桌子,梳妝臺,衣箱......

她一處處找過去,東西少的可憐,幾乎沒有幾件衣裳幾件首飾,箱子里裝得更多的是針線繡樣,還有幾個未完成的帕子。這樣瑣碎的物品充斥整個房間,但不是她想要找的,這里沒有宗星遙的痕跡。

驟然間,阮蘭時停在原地,一只手捂著胸口,那里正撕裂般痛苦著。

她連走路都要做不到了。

【警告!警告!】

【請您盡快完成任務!】

【很遺憾,鑒于您的進度嚴重落后,系統特給予最后一次懲罰警告!您的能力:觀測氣運,已被凍結。請盡快完成任務,否則即將進入生命倒計時模式!】

阮蘭時勉強抬起頭,目光在狹小的房間中搜尋著,最終落在床榻之上。

她跌跌撞撞跑過去,掀開枕頭被單,什么都沒有。

白嵐趕上來拉住她,神色凝重:“娘娘,您還好嗎?”

阮蘭時攔住她悄悄伸過來的手:“不要想著打暈我,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然而由于系統的作用,她的五感已經有些退化,并不確定自己說出來的句子是不是這樣,不過看白嵐的反應,雖然仍舊擰著眉,但的確沒有再阻止她的預兆了。

【十——】

【九——】

玉青問:“您要找什么?奴婢幫您行不行?”

阮蘭時搖搖頭,懲罰越來越嚴重,她接近失明,只好憑著本能在床上摸索。終于,她的手在床頭墻壁上觸碰到一塊凸起。剎那間,她意識到什么,用盡全身力氣將那塊磚頭拉了出來,里面露出一個很小的暗格,暗格里擺著一個盒子。

盒子已然變形了,阮蘭時甩了甩腦袋,胡亂抹了一把上面的灰,拼命睜開眼想去看盒子里的東西。

在一堆竹蜻蜓、話本、木珠手串一類的小物件下,壓著碎成兩半的吊墜。

【八——】

【七——】

【六——】

明明看不到東西,可當吊墜出現在視線內的那一刻,阮蘭時又覺得所有往事都無比清晰,她伸出手想要把吊墜拿起來,冰涼的溫度刺得指尖一縮,猶如八年前寒夜中的風雪......

山路上,少年趟風冒雪、艱難行進著,直到手腳全都僵硬也不肯停止,只是偶爾將手攏到嘴邊,凍紅的關節被熱氣一吹才回暖些許。不知多久,他終于闖進了土地廟的門,帶進來遍地碎雪。

少年將帷帽掀下,露出如玉面容。

廟里只燃著兩盞油燈,映照下土地神的面容模糊不清,可是竟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庇佑眾生的慈悲感。這里是漆黑山上為數不多的一點燈光。

少年毫不猶豫地跪在軟墊上,雙手合十,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還掛著雪珠。他年紀還小,遇到什么事情第一反應都是將能嘗試的法子統統嘗試一邊再說。不會求神,就學著記憶中那些來求神問道的大人的模樣,口中念念有詞。

求了半天,也不見哪路神仙顯靈。少年睜開眼睛,露出幾分茫然和不知所措。

一陣風從敞開的門吹進來,吹得油燈上火苗跳了幾跳,少年忽然恍然一般從頸間懷里摸出個玉墜子,莽撞地將繩結扯斷,合在掌心里:“求神仙救救小三月,搖光愿意用自己的壽數相抵!”

說著,他虔誠地將玉墜子遞上前,繞了一圈香火。

不知是不是風雪迷了眼,他竟然看到座上那莊嚴肅穆的土地神微微垂首,似是悲憫般輕眨了下眼。

搖光欣喜若狂,立即叩首道謝,然后頭也不回又沖了回去。山路本就難行,蓋了厚厚一層雪后更難以落腳,搖光跑得太急,一路上不知摔了多少跟頭,手掌被雪下埋著的石頭劃出許多道血痕,但許是太冷,傷口在他看來不痛不癢,渾然無覺。

他又一次翻過那道無比熟悉的院墻,沖進房間,走了幾步又貼心地將門關進不讓風雪灌進來。

床上的小姑娘還沉沉睡著,呼吸微弱。

“小三月,神仙說我可以救你。”搖光鄭重其事地將玉墜子塞到她手中,然后緊緊握著,“這是我爹娘為我求來的平安符,道長說過,它在我身上日日承受香火,早已同我結成一體,承載我一半的生命和壽數,我把它送給你了。”

掌心的溫度明明是冰冷的,可又無比滾燙,燙得她想要松開手,可是渾身乏力,動彈不得。

外面天已經隱隱要亮了,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

少年還在絮絮叨叨說著,只是聲音越來越遙遠,幾乎要飄散在空中,又好似穿越八年時光,讓人分不清究竟是眼前此景還是過往舊事。

“小三月,你繡的花真好看,也給我繡一個扇袋吧,求求你了,下次給你帶粽子糖和桃花酥,還有最新的話本子。真的嗎?你最好了!”

“再笑一笑好不好,你笑起來眉眼彎彎的,特別好看!”

“我剛才教訓過那些壞人的樣子,是不是特別英勇?”

“小三月,道長說我的身體已經好多了,以后不必再日日住在道觀,爹娘不久就要來接我要回家了。”

“我保護你。”

“你當真一點都不記得我了嗎?”

“夢里聽到你叫我的名字,就趕來了。”

少年無數次回過頭,身形抽了芽似的變得高大寬闊,眉眼也舒展開多了幾分穩重,可是笑起來,虎牙還像童年時那樣狡黠可愛。

阮蘭時臥在床上,依稀又聞到了那年風雪凜冽的味道。

【三——】

【二——】

【一——】

【恭喜玄門阮蘭時任務如期完成,成功獲取與關鍵人物宗星遙過往的信息。部分商城頁面已開啟,祝您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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