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清身形一頓，抬眸道：“你…都聽到了？”
“嗯，走吧。”
褚厭擁著落羽清從紀湘身邊經過，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過紀湘，他與她之間，早在六年前就兩清了，從那天起就已經各不相干了。
回到客棧，落羽清在褚厭房間一動不動到坐在那里，說實話聽到褚厭和紀湘地對話，她的心情很低落，雖然褚厭選擇了自己，可她不敢保證，褚厭是否是借自己同紀湘賭氣的。
褚厭也看出了落羽清的情緒，他坐在了落羽清的面前，道：“羽清，你要聽我的故事么？”
“什么？”
“你聽說過楚凌鈞的名字么？”
聽過的，六年前落羽清十歲，那時她的病時不時的發作，讓她備受折磨，而唯一的慰籍就是聽哥哥說那些話本子還有江湖趣事。
楚凌鈞就是哥哥口中那段日子最常提起的，哥哥說楚凌鈞可是江湖中難得一見的天才，就是可惜了，跟錯了師父。
落羽清不明白哥哥地話，后來才知道，原來莫山派沽名釣譽，除了開山師祖外，余下的幾位掌門是一代不如一代，二十多年前的一個大魔頭就是莫山派逼的，他們永遠都不能容忍別人壓他們一頭。
楚凌鈞能打敗阿羅那，說明莫山派又出了一個少年天才，曾經的大魔頭若不是被逼的走投無路，想來也是整個武林都不可藐視的存在。
“你就是…楚凌鈞？”
褚厭點點頭。
落羽清當年被獨孤前輩壓制住體內的真氣后，再去打聽楚凌鈞的事跡時，就只聽說他在跟他師姐成婚那晚銷聲匿跡，生死不知。
“那跟你成婚的是紀湘？”
“是啊，當年年少，又不曾下山，同師姐一起長大，以為自己是喜歡師姐的…”
當年楚凌鈞是家里鬧饑荒，爹娘都餓死了，被莫山派掌門紀鴻永帶回了莫山派撫養，他一直記著師父的恩情，也以為師兄弟們和藹可親。
師娘還有師姐更是像母親和姐姐一樣照顧他，他為了報答恩情，勤學苦練，一心一意撲在武學上，為的就是完成師父的心愿，讓師父坐上武林盟主的寶座，壯大莫山派。
直到阿羅那來挑戰有君子劍一稱的師父，師父在各路江湖人士眼前生生敗給了西域來的阿羅那，阿羅那甚至還在嘲笑師父。
阿羅那當時說師父的心根本不凈，不配拿劍，他們幾個師兄弟氣憤不已，皆上前群戰阿羅那，但都敗于阿羅那之手，阿羅那更囂張了，說中原武林只會群戰。
一直在護著師父的楚凌鈞憤憤不平，提劍要一人單挑阿羅那，許多人都在勸他不要沖動，可是他年少輕狂，被憤怒氣昏了頭。
阿羅那接受了他的挑戰。
當時那一戰，被江湖中人稱之為繼獨孤一笑跟諸葛青云后最精彩的決斗，誰也沒想過楚凌鈞竟然跟阿羅那勢均力敵，還堪堪接住了幾招。
終于楚凌鈞使出了莫山派的絕學—驚鴻掠影，以驚鴻掠影打敗了阿羅那。
此后楚凌鈞一戰成名，成為江湖人口中的天才少年，還有幾個人不服氣，來挑戰，均被楚凌鈞打敗，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天才少年，名揚天下。
那時他還沒有察覺出師父跟大師兄的心思，只知道他們是真的為自己開心，只有師姐與師娘在提醒著他。
他認為師姐、師娘亦是真心待自己，師父和大師兄盡管愈發不對勁，他都認為，他們不會做出任何傷害他的事。
可是他錯了，大錯特錯。
平日里溫和可親的師父撕掉面具，是一個根本不能忍受徒弟比自己功夫高的偽君子，還有寬厚仁慈的大師兄，是嫉妒心極強，還會利用別人感情，挑撥離間的小人。
他的師娘，唯一一個真心待他的人，為了自己的夫君，滿臉的不忍的將他推入火坑。
至于紀湘，她愛慕大師兄，可以早跟他說清楚啊，他也不會變成她眼中死纏爛打的小師弟，明明是師父自己的決定，卻告訴紀湘，說是他利用現在的江湖地位威逼利誘的。
“那…他喜歡紀湘么？”
“他對紀湘只有親情，從來都是當姐姐的，怎么會有別的心思。”
成婚那晚，他們在楚凌鈞的酒里下了軟筋散，斷了他的筋脈，他的大師兄似乎還不解恨，將他的手腕一齊弄斷了。
紀湘和她的娘親一邊一臉的不忍心，一邊給他喂下了毒藥，他們一起將他丟進了焰漿里，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落羽清想起紀湘地話，道：“她不是救了你么？”
“呵，救我…”
那分明是楚凌鈞命大，也是上天可憐他，來了一場暴雨，河流的水將焰漿沖了，他被沖出了焰漿，那時他已昏死過去。
迷迷糊糊聽見有兩個人在打斗，而后聽到了對話聲，才知道紀湘還在誤會著他，要斬草除根，是路過的無羈和尚救下了他，還令他脫胎換骨。
只是楚凌鈞再也不是楚凌鈞了，他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模樣，那日起楚凌鈞就已經死了。
“所以她以為你不知道，在拿救命之恩要挾你？”
“不算是要挾，只不過是故技重施罷了。”
褚厭敢肯定，他們在渡門關時，紀湘認出了自己，她可以認出他，紀鴻永跟傅一恒自然也能認出來。
在渡門關時，紀湘沒有開口相認，也沒有讓自己摻和進那些江湖事來，可今夜她的失態不僅僅是因為發現他心悅落羽清，而是紀鴻永想要拿到他的一個把柄，以此來讓他替莫山派奪下武林盟主的頭銜。
落羽清伸手抱了抱褚厭，道：“沒想到你的過往這么慘，幸好你遇到了貴人，現在你還有我。”
褚厭勾唇，回抱落羽清，低聲道：“嗯，我還有你。”
其實在山崖下的時候，褚厭已經猜出來那個被莫山派逼成大魔頭的人是誰了，未曾想他們兩個的經歷很相似，但又不相似，他沒有那位慘。
屋頂一個身影閃過，快的褚厭幾乎沒有察覺，是什么時候在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