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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剪梅

白穹的光藏在雕著兩個天使的門后,進門便能感受到一股溫暖和清新的感覺。屋內的地上是一張畫著地圖的地毯,抬頭往上看是閃著點點光亮的群星圖,終日明亮的房間正是白夜的領袖米迪爾的書房,也是他工作的地方。

“回來了嗎?真是辛苦你了。”在堆積成山的書和紙張背后的青年抬起了頭,招呼來者坐下。而這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驅暗的團長。

有著干凈干練短發的米迪爾并沒有立刻詢問任務的進度,而是問起了隱:“你手下那個獵魔人怎么樣了?”

“挺好,一直很配合。”團長客觀地講,“而且這次的情報就是他帶回來的。”

“說來聽聽吧,團長。”

“經過我們的調查魔獸出現暴亂的情況是因為暗夜,暗夜的據點在那里,并且占據著數量龐大的獸核。這是我帶回來的獸核。”團長從襯衣內袋摸出一個晶瑩剔透的寶石,將其放在面前的桌上。

米迪爾將其拿在手心細細打量了一陣,又放回了桌上。團長補充道:“是隱帶回來的,聽說那里還有很多和這個一樣的。”米迪爾哦了一聲再次拿起了桌上的獸核,問:“一樣的?從哪來的?這個純度不說罕見,至少也是稀有。他們有這個能力殺這種程度的魔獸?”

團長并沒有從隱的口中得到太多東西,便閉口不談。米迪爾看向獸核的目光聚焦到了墻上掛著的壁畫,說:“也是,他們少了一顆也沒有找你們麻煩,看來他們確實有很多。靠著這些東西怕是很快又有反撲的力量。”

團長扭頭看向壁畫,只見那是一幅模糊的發光人影剿滅惡魔的畫。他疑惑地想:“上次那里還是什么都沒有,是什么時候掛上去的?”米迪爾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樣,解答:“圣光掃滅惡魔,是我老友送我的。團長,世界是前進的,獵魔人高高在上的時代已經結束了,投身到圣光的我們永遠不可能變成惡魔,而那些獵魔人才是最危險的。”

團長靜靜等待米迪爾指令的下達。“既然他可以拿來暗夜的東西,那么他也可以運東西進去。”米迪爾目露兇光地說,“我們是圣光的天使,他們不過是一群還沒誕生的惡魔,討伐他們是我們的使命。”

繁榮的城鎮里爆發出了一股熱鬧非凡的景象,無論農民、工匠還是酒館老板娘、織娘全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他們都穿上了一襲白衣,帶著圣光的象征來到城鎮中心的廣場。

他們也許都是來自不同的傭兵團,但此刻他們都代表了白夜,這些白夜的傭兵才是最早一批跟隨米迪爾的人,也正因此,他們才甘愿在這里建設屬于他們的家園。

不用米迪爾開口,這些白衣護衛各自站在了分配給他們的傭兵團前,靜默地等待團長的命令。米迪爾也不廢話,直截了當地說:“白夜的弟兄們,暗夜的蹤跡已經被我們發現,這難耐的分裂將要由你們結束,出發吧,白夜的劍,劈開所有膽敢阻攔你們的人。”

這幾乎清空荒野之上游蕩的傭兵的動員是無他們注定看不到的,早在幾天前他們就離開了白夜鎮,動身前往魔獸森林的目標。他們雖有上次的印象,但偏僻的小路確實不太好走,再加上這次每個人都背了一個包,來到高山前的速度也不比上次快多少。

團長將團員的包交給隱,囑托:“這里面都是炸藥,三天后就以爆炸聲為信號,我們會在外面接你們回來。記住,別傷到獸核。”接過東西的隱手里一沉,看了眼手上的包,又看向團長,想說什么,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來到無等人身邊的隱問眾人:“你們真的要去嗎?這個任務可不好完成。”勇一口咬定:“當然要去!”隱讓眾人顛顛背上的包,說:“這里面都是炸藥,我們根本不可能活著回來。”智遲疑地問:“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隱搖搖頭說:“沒有用的,他們從始至終都想排擠所有獵魔人,無論是哪個方法,到最后我都會死。只是你們沒必要陪我一起。”

勇義氣填膺地喝到:“原來驅暗也不是什么好鳥!”智拉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小聲點。勇自然對這樣的行為不屑一顧。智另謀出路,輕聲道:“也許我們可以逃掉,沒必要為這個任務去死吧?”勇情緒激動地說:“不可能,梅還在里面,我還要救她。”智忙讓他聲音低些,說:“輕點!你想害我們啊。我是說等救出梅了之后,這種明顯是送命的任務誰愛做誰做。”

隱露出袖子下的十字印痕,道:“沒用的,我的命運從來都不在我手上。每個加入白夜,但不愿信仰圣光的人,都要被迫烙上這樣的標記,這就是我和圣光簽訂契約的標記。不只這里,白夜在我的身上很多地方都做了印記,如果我違棄了誓言,懲罰降至。”

無把手放在他的烙印處,憐惜地說:“你一定受了不少苦。隱,結束后離開那吧,你不需要再為別人的一個命令而傷害自己。”隱將手收回來,將烙印藏在衣袖下,用另一只手輕撫。其他人對無的動作感覺很奇怪,那表情好像無可以感同身受一般,完全超出了旁人的范疇。

無沒有感覺到其他人的感受,說:“這不是我對你說的,是過去的你說的。”隱像是被電了一樣,顫了一下,說:“不管怎么,我得先完成這個任務。”無看隱的眼神流出了同情,說:“我必須和你去,你不會死。”陣感覺無變了一個人,但還是相信無的判斷,也跟著說要去。智雖然在心里吐槽,但還是跟上了他們。

回到工廠的勇直奔最后一間房間而去,見到關上的門他就要推門而入,智急忙拉住他說:“你想暴露嗎?如果沒有人進出,我們就不可能進去。”已經抓到門把手的勇回頭看向智說:“那要等多久?明明就在眼前,我卻不能進去,什么道理?”

已經盤腿坐下的陣閉上眼說:“你別急,如果被人看到門突然開了,怕是后面的任務會更難。”勇見他這副摸樣,沒來由的生氣道:“這扇門后面的人對你們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怎么知道我的心情?”無拍拍他的背說:“我說了會讓你帶她回去,就一定辦到,我們需要的是時間。”

眾人也只好圍在門前,等待未來的一個好心人。人自從生下來就沒有一刻不在對抗無聊這一種情緒,為了避免無聊人總會找點事做,尤其在這種人多的時候,閑聊就是對抗無聊的主力軍。

在眾人的請求下,勇試圖讓眾人和他感同身受。

璀璨星空下微風吹拂著一位妙齡少女的發絲,她望著身旁的勇微笑著。他們坐在一座翹崖上,在山下的萬家燈火印在勇的眼中。她們身旁的梅花搖曳著,抖落下幾片粉嫩的梅花。小精靈們頑皮地爬上他們的腿、肩、頭嬉戲著。

少女伸手接下一片,對勇說:“勇吶,我聽說梅花的五片代表著五福耶。你想知道是哪五福嗎?”不等勇回答,她便接著說,“快樂、幸運、長壽、順利和和平。勇吶,我喜歡梅,你呢?”

梅。是你的名字。

人們說女孩是不需要名字的,當她們長大了就要嫁人的,那時候名字就跟著夫家了,所以名字是不需要的。可是當我第一次見到坐在梅花下的你,我就擅自稱呼你為梅了。梅啊,是很美的。

“我、我。呃……”勇抓抓腦袋,說不出一句話。梅把梅花放在手心,靠在了勇的肩上,合上雙眼,說:“勇吶,梅樹要想開出梅花也是需要勇氣的。”

幾天后,雨哭泣地落下,降在梅的枝頭,染了一地粉紅。“勇吶,我們私奔吧。從這里逃出去,去一片沒有別人的地方。”

“為什么?難道你要——”

“明天我要被嫁給別人了,我們私奔吧。勇吶,我愛你,去一個只有我們的世界吧。”梅祈求著,雙手牢牢抓住勇的手臂,“只有你能幫我了。”

“……好吧……我們快回去收拾東西。”

“不用了,只要你帶上東西。我會在這里等你,你要快點回來,他們現在應該在找我。”

記憶的橋承受不住痛苦的折磨斷裂,在這斷裂的記憶里只有一個完好,那是一個盛著紅衣的女子。紅紗掩面,難掩悲傷,歡喜之時,為何落淚?

他們種了一棵梅樹,我是愛梅的,所以我總是偷偷從圍墻外偷看。我原以為在這里的梅會更美麗,但我錯了。這顆梅雖然有那么好的環境,有那么多人給它澆水施肥,梅卻瘦弱不堪,開不出美麗的梅花。

野外的梅爛漫,院里的梅枯萎。為什么?

若梅失去了勇氣,就不會璀璨嗎?

若梅離開了富饒的土地,就一定無法綻開吧。

可是啊,我獨愛這梅......

我們私奔吧。

院里的梅花終于開了,開的鮮紅,開的燦爛。

可是風喲,要這么不識趣,

未等愛的人擁入懷,就將它吹落離枝頭;

可是雨吶,要這么不無情,

未等愛的人呵護,就把它打得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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