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蒸汽罐的頂端，裸露出地表大約百米，跟站在城市高樓天臺差不多。

俯瞰而去，島嶼全貌盡收眼底。

數千居民級別的規算是像個小鎮，街道錯落有致，該有的店面應有盡有。

島上的居民仍在有序的將燃料送進地底，以保持蒸汽罐中的氣壓。

所以.......

“你不覺得燙腳嗎？”

“已經習慣了。”

老頭搖搖頭，“裸露在地表蒸汽罐子有隔熱層，要去地下才叫熱，兩秒鐘就能讓你渾身濕透。”

“所以你讓我來這蒸汽罐頂上做什么？”

“想讓你看看這個島嶼。”

老頭伸手遙遙指去：“你知道整座島嶼的運行原理嗎？”

肖真回答。

“貫穿島嶼的蒸汽罐是動力源，蒸汽帶動汽動機，然后是發電機。”

早在地球上世紀初就有的設計，搞到這么大的規模但是沒聽說過。

“不錯，看來你對于機械也有很深的研究。”

老人轉過頭，眼神中是來自一百年前的蒼老：

“我能請求你一件事嗎？”

肖真沒有問——什么事，而是問的：“哪一件？”

“這么說你已經猜到我的請求了？說說看。”

肖真眉頭一挑：

“讓我幫助蒸汽島維持浮力，或者保護奧哈拉最后的妮可·羅賓？我只能想到這兩件事。”

“都不是，不過你考慮的還真是周道。”

老人沉默兩秒：“我突然想要請求你三件事了。”

坑爹啊。

肖真無奈的笑笑，“那你原先想讓我幫助你做什么？”

“帶西雅雅走，或者說帶蒸汽島上想要離開的居民們離開。”

老頭說：“我已經有一百年沒有接觸過海面的世界，所以只能拜托你了。”

“那你呢？”

“我？我已經快要死了吧，還費勁去想什么。”

“怎么突然改變了想法？不是覺得只有在你的'幻想鄉'中人類跟魚人才能和諧共處嗎？”

“不是突然改變了想法，我現在依然這樣認為。就算是從蒸汽島上走出去的居民，遲早有一天也會迷失自己。”

老人俯瞰這座島嶼，百年前的點點滴滴涌上心頭。

“可是啊。我在看見太陽的瞬間，看見他們眼里的希翼，我就知道再也難阻擋他們去追尋新的生活。

我已經太老了，蒸汽島也已經太老了。”

肖真：

“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么要相信我？不擔心我轉頭就去找世界政府嗎？”

“因為這里是一百年后，我根本沒得選。”

......

……

……

蒸汽島的邊緣是類似城墻的防水墻，隔絕海水的鍍膜就是從這里向上包裹整座島嶼。

章魚小八正站在防水墻上，今天他是三十多個魚人的隊長。

這只肥章魚看起來很興奮，可能是想起了費舍·泰格或者乙姬，他們所設想的世界應該像蒸汽島上一樣吧。

人類與魚人和諧共處。

“小八要帶領大家出發咯!目標是東海的橘子鎮，我們能在那里找到可以燃燒的木材，現在開始報數！”

“魷魚人到！”

“海鰻魚人到!”

“海螺魚人到！”

海螺魚人？

眾魚人回過頭：

“西雅雅公主，你還是不要去了。畢竟你的游泳速度........”

公主西雅雅撅著嘴：

“可是我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啊！”

她作為海螺魚人確實在游泳上并不擅長。

“西雅雅，你還是呆在蒸汽島上等我們回來吧。”

有魚人勸誡道：“我聽說這片海域里可是有海王類的。”

西雅雅不開心的說：“哪里有！我都沒有看見。”

傳來一個聲音解釋：

“那是因為蒸汽島的底部裝有海樓石，所以才不會被海王類發現。這可是貝加龐克的科技，沒想到你們在一百年前就研究出來了。”

眾魚人回過頭。

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肖真已經站到了身后。

他又解釋道：

“這里是無風帶，可能遇到海王類。所以我護送你們去陸地。”

隊伍中也有不服氣的聲音，他們竊竊私語著，聲音并不算大。

“那是個純正的人類吧？居然敢說在海中護送我們。”

肖真也沒有理會，人之常情，任哪個人類說要在海里保護魚人，都會被嘲笑的吧。

就在這個時候。

他感覺自己的衣角被拽了拽，回過頭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西雅雅公主正盯著自己的眼睛。

不用說話也知道她的想法——

“我也想去。”

嘶。

你想去找我干嘛。

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啊，我只是摸過你的殼而已。

“帶我去。”

猶豫兩秒，肖真說：“成吧，我帶著你，反正回來的時候我們應該就能弄到船。”

由于這里是無風帶的原因，海面上相當平靜。

這樣一只三十多只魚人，加上肖真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向著陸地游去。

游在最前方的是章魚小八還有幾個擅長游泳的魚人。

海螺公主西雅雅則是拽著肖真的左手，用一種近乎仰泳的姿勢在海面上前進。

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偷懶，偶爾在肖真投來視線的時候才心虛的裝模作樣劃劃水。

真劃水。

西雅雅感慨：

“西格先生，你用一只手也能游的好快啊！”

“嗯。”

沒一會她又問：

“西格先生，你能告訴我你是怎么說服老師的嗎？他那么固執的人，居然真的同意接受你們的幫助。”

“只是因為他沒得選。”

肖真并不打算說更多關于老人的故事，一百年前奧哈拉最博學的學者，阻止人類跟魚人戰爭的海賊團，第四件古代兵器。

不管真假，都讓它們沉入海底吧。

剩下的人將獲得全新的人生。

沒過多久。

“他們好像越游越快了。”

西雅雅皺起眉頭，有些不開心的樣子：“我讓他們游的慢一點。”

“沒事。”肖真滿不在意的說道：“我能夠跟的上。”

應該是魚人對我的挑釁？

想著肖真又加快了劃水的頻率，憑借肖真現在對于海水的親和力。

如果不是為了顧及他們的臉面，完全能游出個“領先一圈撞線”的成績。

不過，沒有必要。

看著他們拼命游卻甩不掉我的樣子，也很快樂呢。

這樣無傷大雅的小比賽持續了十分鐘，游在最前面的魚人感到手臂一陣酸痛，雙腿也已經麻木。

他們互相對過眼神，滿是絕望，又看向隊伍最后的肖真。

他不僅帶著西雅雅公主，甚至還有心思抓沙丁魚玩？

不由得開始懷疑魚生——

究竟他是魚人，還是我們是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