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震動再次傳來,只見少校剛才丟下的上衣周圍的沙子開始翻騰,一聲嘶鳴伴著巨大沙蟲躍出沙地,隨后狠狠的扎進沙里激起了漫天的沙塵。
“命令部隊不要還擊,別繼續刺激它,應該會自行離開的。”埃爾.馮斯對通信員說道。
通訊員望著少校有些不知所措。
“照他說的做。”
少校揉了揉眉心,像是在驅散一些不快。
“少校,我認為我們應該取消這次作戰計劃,讓戰熊團靠過來,匯合之后我們退回艾培達市,另做戰略部署。”
埃爾.馮斯對少校說道。
“中校,我軍有著數倍于敵方的兵力,先進的武器裝備,同步軌道上還有我們的戰艦停靠在那里,這樣的優勢還要撤回去,你這簡直是怯戰行為!”少校憤慨的回答。
“少校,反抗軍先是將瑞爾達圍而不打,隨后將補給斷掉逼我們救援,現在戰熊團那邊又喪失了機動能力,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這是個典型的圍點打援的作戰行動。”
埃爾.馮斯說著又抽出了一支煙在身上摸索著打火機。
“即便如此我們也有著數倍于敵的兵力,先進的武器裝備優勢,打援?他們有那個本事?”少校冷哼了一聲回答道。
“唉,要是我們同步軌道上的艦載監視系統沒能發現反抗軍調動兵力呢?”
埃爾.馮斯接過通訊員遞過來的打火機點上煙,緩緩地說道。
“你這是對偉大帝國的褻瀆!”少校指著他,滿臉通紅的說。
“好,這個不談,我們丟了那么多補給,怕是早就被反抗軍收走了,武器裝備的優勢也不一定會有。”
埃爾.馮斯吐出一口煙,盯著少校說道。
“我看你就是想拖住我們的步伐,讓戰熊團去搶戰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他們團長是同期的校友!”少校說道。
“既然少校您這樣想那我就沒辦法了,請少校派輛車送我回艾培達市吧,我在這邊的工作已經結束了。”
埃爾.馮斯嘆了口氣,將煙頭扔在沙地上,他想不到一個前線指揮官竟然把心思用在這種事上。
震動停止了,那個象征著死亡的大沙包也消失不見。
埃爾.馮斯跳上那輛為他準備的輕便穿梭車說:“少校,我就先回艾培達了,您的英勇與忠誠我會如實的轉告帝國軍事總司令部的。”
說完,他敬了一個軍禮。
少校也還了一個軍禮說:“中校您就在后方等著我們獲勝的好消息吧。”
他并未理會這句刻薄的諷刺,示意司機開車離開。
沙丘之上,西蒙在望遠鏡里看著從指揮車上跑下來的幾個人嘟囔著:“竟然跑掉了。”
“指揮中心,這里是A19特戰員,這里是A19特戰員,目標已摧毀,但是指揮官逃脫,是否擊殺?”
回答他的是一片沙沙的電流音。
他再次將電磁槍從沙子里挖了出來架好,從兜里掏出一枚普通的殺傷彈舔了舔彈頭將它塞進槍膛。
在他無數次的戰斗生涯中,倒在他槍口下的指揮官已經不下百人,以致帝國軍中流傳著一個傳說,說這個星球的狂沙可以聚集成人型,他們以星球之力制裁著統治星球的暴君,還給他們取了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名字——沙魔。
“只要干掉那個兩顆星就可以了吧。”
他將電磁槍對準了遠處正坐在沙子上抽煙的男子,調大了倍數,瞄準器里出現了一張熟悉無比的臉。
“這…這是…”他震驚無比,險些慌的扣下了扳機。
他再次調大了倍數,對方的樣貌在瞄準器里清晰可見。
“這鼻子,這下巴,這眼睛,帽子底下漏出的栗色頭發,這人怎么長得跟我一模一樣?”
他在心里想著,手中再次激活通訊器。
“指揮中心!這里是A19,目標已摧毀,但是指揮官逃脫,是否擊殺?”
“沙沙……”
回答他的仍然是一片噪聲。
養父曾經說過,在二十年前,反抗軍剛剛起義之時,在坎拉德的一家醫院里發現了被丟在角落的自己。
再想到對方那頭全銀河都少見的栗色頭發,他認為這個人一定跟自己有著一定血緣關系。
想到這里,他已經無法下定決心殺掉這個長相跟自己完全一樣的軍官。
猶豫之際,那名軍官跳上了一輛輕便穿梭車,朝著大部隊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漸漸超出了射程。
“那么現在就你官最大了!”
他移動電磁槍,將準星套在了一個沒穿外套的軍官身上,扣動了扳機。
“中了!”他看著那名軍官胸口炸開一個大洞,然后直挺挺的向后倒了過去。
軍官周圍的士兵一邊慌亂的喊著沙魔來了,一邊尋找著掩體,他迅速的埋起電磁槍,低下腦袋再次將自己也埋進了沙里。
……
艾培達市。
剛從前線回來的埃爾.馮斯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寫著報告。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考,他放下筆說道:“請進。”
一個金發藍眼的年輕軍官走了進來,行了個軍禮,“埃爾.馮斯中校!”
“哎呀,斯利普少校!你不在你的團部待著怎么有時間來我這。”
埃爾.馮斯站起身來,友好的上前握了握手。
“唉,學長,我在團部就是個邊緣人士,我們從帝國軍調派過來的人全是本地部隊的眼中釘啊。”
他握著埃爾.馮斯的手友好的擁抱了一下。
“可不是嗎,我剛被山貓團的那個少校趕回來。”說著埃爾.馮斯抽出煙遞了過去。
“就在剛剛前線傳來戰報,山貓團那個少校團長,被反抗軍的狙擊手擊中,犧牲了。”斯利普接過煙,點著火抽了一口。
“這么快?那現在是誰在指揮?”
埃爾.馮斯示意斯利普坐下,掏出作戰地圖演示器打開。
“是副團長在代理指揮,他命令部隊按原計劃行動,他們現在在這個位置。”斯利普在地圖上指了一下。
“他們打掉了戰熊團的機動能力,卻沒有用同樣的辦法打掉山貓團的機動能力。
兩支部隊相距這么遠,如果反抗軍要吃掉山貓團那么戰熊團根本來不及救援。
可為什么星艦上沒有偵測到反抗軍的調動。”
埃爾.馮斯想著,煙灰掉在了地上。
斯利普知道自己學長思考的習慣,也不說話,只是把煙灰缸往他那邊推了推。
自己這位學長在軍官學校那是大名鼎鼎,在一年級期末模擬對抗時就擊敗了三年級的學長。
隨后兩年更是將他那與生俱來的軍事才能發揮的淋漓盡致,不斷在戰略班的對戰上創下了記錄。
甚至有一名老將軍前來會戰,據說兩人在沙盤上打的難解難分,最后他為了顧忌將軍的面子故意賣了個破綻敗下陣來。
“糟了!艾培達這里危險了,我們這里有多少守軍?”
埃爾.馮斯說著,把地圖放大,開始做著標記,計算距離,瑞爾達北面是艾培達,艾培達北面是星港,他一下明白過來了。
“只有一個團。”斯利普把煙頭按在煙灰缸里。
“反抗軍打掉戰熊團的機動能力,是為了不讓他們去支援山貓團。
留著山貓團的機動能力是因為他們需要那些帝國運兵車投送兵力,這會兒山貓團肯定已經進了埋伏圈了。”
埃爾.馮斯說著把作戰地圖演示器丟在桌上,指給斯利普看:“瑞爾達在最南面,北邊是艾培達。
本來是兩個團分東西兩側同時推進,現在東邊的戰熊團失去機動能力,西邊的山貓團孤軍深入,如果山貓團被伏擊,戰熊團根本無力救援。”
“那為什么不兩邊都設伏呢?”斯利普站了起來。
“因為兵力不夠,我估計反抗軍這次投入的兵力有五千人左右。”埃爾.馮斯揉了揉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