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阻止了一場戰(zhàn)斗，大人。”貢塔爾提醒他，“那衛(wèi)兵隊長剛想要搶走我的長劍。”

“哦，是嗎？”烏爾瑪牧師微笑道，“雖然我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很高興我維護(hù)了和平，不然我又得找下一艘船咯。米哈里斯船長，我們可以出發(fā)了吧？”

“當(dāng)然了，烏爾瑪大人！”船長點頭，“起錨，劃槳！”

收到命令的水手?jǐn)D過護(hù)衛(wèi)們登上甲板收起船錨，流浪者號又開始了前往南方稀樹草原的航行。

“船長，這位牧師大人跟我們一起嗎？”卡爾維·坎伯問，“我們可以去安排一個特殊床位給他。”

“沒有必要。”烏爾瑪牧師拒絕，“我不是什么特殊的貴客，你們在哪睡、怎么睡，我和你們一樣就夠了。”

說罷，他便將背上的米色棉背包脫下放在身后，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毫不在意他干凈精致的藍(lán)白長袍是否會被污漬弄臟。

貢塔爾被他略為粗俗的行為舉止提起了興趣，在黑峰堡很難能看到信奉太陽的至高神教牧師，而他認(rèn)識的諸星祭司個個都是慢慢吞吞、比他們騎士還在意儀式與禮儀。

“您也要去失陷之地嗎？”

貢塔爾靠坐在階梯口旁問牧師，他將長劍放在腿邊。法羅和其他護(hù)衛(wèi)們也就地而坐。

“是的，去阿勒尼亞的船可不多，還好阿洛溫·斯弗蘭奇大人肯幫我這個忙。”

烏爾瑪牧師用他褶皺眼圈里的棕色雙眼打量著他，“你叫……？”

“貢塔爾·卡瓦列克，來自黑峰堡的琥珀騎士。”貢塔爾自豪地介紹自己道。

“難怪你有把這么華麗的劍。”烏爾瑪牧師平和地點了點頭說。

“盡管哈斯特扎帝國的騎士并不多，但琥珀騎士確實是精銳之中的精銳……但為什么你在這艘船上當(dāng)著護(hù)衛(wèi)呢？”

“我惹上了一些麻煩，不能再呆在馬德卡林了。”

貢塔爾羞恥地解釋，“阿洛溫大人給了我這份差事，以讓我暫時躲避那些想要傷害我的人。”

“他是位心地善良的大人。”烏爾瑪牧師肯定地贊賞道，“你我都是受他的幫助，才來到了這艘船上。

圣君選擇他來幫助他人，而他也將會獲得圣君的青睞與神佑，因為他在行虔誠與公義之事，非違法與犯罪之為。”

“斯弗蘭奇大人是圣日徒？”

卡爾維·坎伯加入了對話，他坐在法羅身邊好奇地問。

“應(yīng)該不是。”貢塔爾回答，“他穿繡著諸星的長袍，怎么可能是至高神教的信徒？”

“但我在馬德卡林的港口看到他的時候，他確實沒留胡子啊。”諾文·左蘭德納悶地說。

“那是因為他長不出來胡子。”貢塔爾解釋，“他的綽號就是‘無須者’。”

“你并不需要成為一個信徒才能得到圣君的慈愛。”

烏爾瑪牧師雙手合十，閉著眼慢慢地說，“因為祂的愛是無條件的愛，他獎勵所有行善事的人，無論他們是祂虔誠的信徒，還是迷途的不信者……”

“您見過您的圣君伊姆納查嗎？”

貢塔爾狐疑地問，“還是說這些關(guān)于他的描述都是您從他人那聽來的？”

他從不相信任何關(guān)于伊姆納查·阿波利昂的傳言。

自從“叛教者”伊戈努德·阿波利昂自封為神圣帕拉西斯帝國的圣君后，歷代圣君都被供奉為太陽的化身。

而就算只是在星辰之神內(nèi)米爾麾下作為監(jiān)管人間七神之一的太陽神阿維蘇，他的神力也不是任何凡人都可以覬覦或偽造的。

阿維蘇是白天的主人，他能掌控火焰和陽光，他能讓任何事物的溫度騰升。貢塔爾確定那根本不是像圣君這樣的凡人可以擁有的神通。

“祂是‘神選者’伊戈努德的后代，我不需要親眼見到祂便能體會到祂的偉大。”

牧師烏爾瑪既在回答，又在布道，“圣日選擇了祂，也將其無上的力量分享與祂，直至最后。”

“算了……”貢塔爾搖了搖頭，他不想與一個妓女爭論貞潔，更不想跟一個牧師爭論事實，因為他們的腦子里根本沒有這些東西。

“您是怎么和阿洛溫大人認(rèn)識的？”一旁的法羅臉上略帶嫌棄地從卡爾維·坎伯身旁挪走，向烏爾瑪牧師問道。

“我在認(rèn)識阿洛溫·斯弗蘭奇的時候，他還只是叫阿洛溫。”烏爾瑪牧師回憶道，“那時我在米戴爾城布道，得有快二十年了吧，而他則是個商販。

他在那兒的人脈很廣，貨物渠道也很多。阿洛溫除了賣鹽之外，還賣各種各樣的商品，有一次我通過他入手了一本《日之書》，我們也是那時認(rèn)識的。”

“他原來不是個貴族？”貢塔爾驚訝地問，他還以為阿洛溫大人是出自于什么富貴家族，原來他只是一介商人。

“沒錯，但現(xiàn)在他可比普通的貴族有錢多了，還是你們帝國的財政大臣。”

烏爾瑪牧師笑著說，“這是他應(yīng)得的，他為他的今天付出了極大的努力，圣君也看見了，所以就回報了他。”

“是諸神獎勵了他。”曼斯菲爾德·德雷德怯怯懦懦地糾正烏爾瑪，后者只是回以微笑。

“您還沒有說您去稀樹草原要干什么呢。”好奇的卡爾維·坎伯腦子里總是有著問不完的問題。

“傳播圣君之道是吾等的使命，”烏爾瑪牧師道貌岸然地回答，“坎卡·篤古科的人們也是圣日的子民，我們有義務(wù)去將陷入迷途中的他們指引上正確的道路。”

“失陷之地早就沒有什么哈斯特扎人咯，牧師大人。”

阿諾·帕爾其警告他，“帕里坦瓦人說著完全不一樣的語言，他們的阿西昂，普瑟里干可沒有我們的維格里奇陛下那么公道喔！”

“語言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障礙，如果我需要學(xué)習(xí)他們的語言來傳達(dá)真正的圣道，我便會學(xué)習(xí)他們的語言。”

烏爾瑪牧師說，“這是圣君對吾等決心的考驗，我既謙卑地服侍他，也會勇敢地接受任何困難。”

流浪者號隨著水手們劃槳的動作在海上搖擺起伏，他們穿過了在星隕城與波爾迪拿城之間的星隕海峽進(jìn)入裂痕海，貢塔爾懷揣著冒險夢想的心也隨之蕩漾。

不管他的身份是琥珀騎士或是商船護(hù)衛(wèi)，他的目標(biāo)都是由海水連接著的遠(yuǎn)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