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很多貴族還要感謝你們呢……但不論是一位死的科爾瓦，還是一位活的科爾瓦，他們都是維瓦利亞人。”齊莫維特說。
蒙迪當然也知道這事有多么瘋狂。先是他和卓克在酒館里碰到失蹤了幾十天的里歐親王，再是因為一首歌發生爭吵，最后是卓克一劍穿心殺死了他。
他以為里歐親王的死會讓父親的計劃功虧一簣，但蒙迪還是低估了父親對復興帝國的執念。那是他畢生的追求，或許沒有任何東西能讓他放棄。
“他給了女王兩個選項，要么和殺害他哥哥的人結婚，要么就失去這個王國。”齊莫維特搖了搖頭，“對一位年輕女孩來說，真是殘忍的要求呢。”
看蒙迪沒有搭理他，齊莫維特繼續自顧自地說道：“維格里奇·阿波利昂是一位有能力的皇帝，裁減軍隊、鑄幣減稅、修建神殿、翻新要塞、大改法典……而現在他想要維瓦利亞的百合王冠。”
“你知道的還不少。”蒙迪撇著嘴說。
“我的父親為我的哥哥費利詹繼承扎雷克家的家業做了不少準備，這次為了和女王陛下的婚事提議，他帶了好幾箱哈斯特扎金幣過來。
但他對我并沒什么要求和安排，所以我有很多時間去了解自己感興趣的東西……這可能就是被父親忽視帶來的唯一好處吧，想必你也有同樣的感受。”
“你到底想要說什么？”蒙迪有些不耐煩地問。
“我是想來提醒你，蒙迪·阿波利昂。”齊莫維特說，“這是一場危險的游戲，現在可能是你認識敵人和盟友的最后時間了。”
蒙迪皺眉，“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齊莫維特望向廳內的人群說道：“一位大祭司，一位女王和她的八位公爵，維瓦利亞王國最有權勢的玩家們都齊聚一堂了。”
他向蒙迪介紹道：“正在和我父親交談的是艾爾諾堡領的公爵‘無角牛’雅魯士·佩爾克，一位聰明的人，但是可能太自作聰明了；
他們旁邊的俊俏男人是鴉田城領的公爵‘耀眼者’瑪留斯·賈戈隆，一位理想主義者，總把美德和榮耀掛在嘴邊。
大祭司巴托里克·扎雷克則是我父親的叔叔，他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被選為了維瓦利亞的宗教領袖……”
“我沒有興趣去了解他們每個人是誰。”蒙迪說。
“你覺得這不關你的事情，是嗎？”齊莫維特說出了蒙迪心中的想法。
“公爵們之間也好，他們與女王的關系也罷，他們的游戲和我沒有關系，我也不想加入。”蒙迪搖頭回答。
“可惜啊，蒙迪·阿波利昂，你并不是那個做出選擇的人。”齊莫維特嘆道，“愿意與否，你早就已經在這場游戲之中了。
你的父親為你們所有人都做出了選擇，而你什么都沒做，卻要承擔與之而來后果。
你哥哥惹的麻煩成了你的麻煩，這很不公平吧？就跟作為次子一樣，只是因為出生順序的先后，你的哥哥可以繼承一切，而你卻什么都得不到。”
“如果你是想要挑撥我們的關系，那我勸你現在就放棄。”蒙迪盯著齊莫維特說。
他愛他的家人，而且卓克與他之間的關系更為親密。
哥哥生下來就成為了帝國的繼承人，父親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會成為他留給卓克的遺產。他將接手整個帝國，成為一位稱職的皇帝，那時候的自己會怎么樣？
也許卓克會給他安排個官職，也許他會成為一名學者，然后寫幾本書，誰知道呢。
“我只是說你可以多花時間想想。”齊莫維特說，“如果當年‘倔強的’伊戈梅爾·阿波利昂沒有固執地選擇他的大兒子‘無能者’雷吉恩繼承帝國，而是選擇‘人王’和‘琥珀騎士’的父親路德格……
哈斯特扎帝國也不會經歷那么多動蕩，沒有‘預知者’卡林的瘋狂預言，更沒有‘失冠者’利徹的顏面掃地。”
“可能法律和傳統就是為了提防和你有相似想法的人而存在的，”蒙迪反駁，“聽起來你對哈斯特扎帝國的歷史也很清楚，你應該知道毫無爭議的繼承權是什么意思。
這也是為什么我的先祖是‘穩重者’利徹·阿波利昂，而不是他的弟弟卡拉里克。”
“你很會辯論。就請把這當做是我的一些牢騷話吧，”齊莫維特裂開的嘴唇一張一合，“我只是覺得你在這多事之秋里需要一些可靠的盟友。”
“比如你？”蒙迪問。
“雖然我并不愿意吹噓自己，但我確實可以為你提供幫助。”齊莫維特面帶微笑。
“你為什么要找上我？”蒙迪一把劃過了自己的下巴，質問道。
“因為我們都是次子，蒙迪·阿波利昂。我們是被放棄的孩子，但正因如此，我們才會看得比誰都清楚。”齊莫維特輕聲說。
“看看這廳內的公爵們，他們已經在這場游戲里生存了很久，甚至在你我出生前就已經參與了這場權力者的宴會。
骨堆城領的‘骨公爵’列克·莫斯特克和他的弟弟‘黑鹿’美爾奇·莫斯特克，他們為了獲得權力會不惜一切代價；
與他們有著血仇的布魯姆貝爾堡公爵‘耐心的’朱利烏斯·多克托爾則會用盡全力阻止他們得勢；
平地城領的公爵杰賽克·皮亞西克剛剛繼承了他已故老爹‘木雞’博古米爾·皮亞西克的位置，躍躍欲試，但獅子可能已經降服公雞；
連鐵冠城領與黎明城領的‘莽熊’康德拉德·維爾克都帶著他唯一的兒子米羅斯拉來求親了，他平時對王國內的政事可是不屑一顧；
微青城領的公爵‘肥魚’弗朗恰克·多曼奇不會放棄任何獲利的機會……”
蒙迪看著形色各異的貴族與祭司們，心中有些害怕。
他自己已經是這游戲中的一員了嗎？
如齊莫維特·扎雷克所說，他被父親拉進了爭奪王國權力的旋渦中。洛扎莉亞女王同意與卓克結婚與否，這場游戲都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