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好了，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睡過覺了。”芙伊如釋重負地說。

他們又往前趕了一會兒路，在天黑后才找到了一家在開在城外的路邊旅館，一個由石磚砌起的兩層建筑。

哈德加將馬停在馬廄里，并和芙伊順著墻外燈籠的光芒走進旅館。

吵鬧的旅館里坐滿了人，有許多像他們一樣的旅行者在這里休息過夜，大多數都是普通的平民打扮，除了幾個身穿鋼鐵胸甲和紅色披風的人，他們坐在吧臺前喝著麥酒，其他人則一邊說笑著一邊吃著他們的晚餐。

“我們需要一間房間。”哈德加走到吧臺前，從錢袋里拿出一枚銀幣，向鼻子粗大的金發旅館主人說道。

“Don? Don ywen ne theigaild， nast?”旅館主人放下手中正在擦拭著的木杯，皺眉問道。

“睡覺，吃飯，房間？”哈德加一個詞一個詞地說。“你聽得懂我意思嗎？”

“Do chi sgew bru ne， ne cerch rhy Astersha， nast?”旅館主人搖了搖頭。

看來他不會說哈斯特扎語，哈德加嘆了一口氣。

“Astersha?”一旁的圓臉男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臂，“Ne cerch rhy Astersha?”

“放開我，”哈德加將那人的手甩開，“你有什么毛病？”

他將芙伊護在身后，把手按在自己腰帶的劍鞘上。

“你們是哈斯特扎人，”男人用哈斯特扎語向他說，“你們在這里干什么？”

男人站了起來，他的身材比哈德加要更高大，有著一頭金色長發和一雙藍色的小眼，他的圓臉上留著濃密的胡子。

“我們只是路過這里。”哈德加說，“我們不想惹任何麻煩。”

“你看起來像個士兵，”圓臉男人打量了他一番后說道，“一個哈斯特扎士兵和女人在這里干什么？這離你們的城市可有些騎程。”

不僅是他，他身后的三個男人也有佩劍，他們都將警覺懷疑的目光集中在哈德加和芙伊身上。

空潮城外的哈斯特扎駐軍，加上這些維瓦利亞人的過激反應，維瓦利亞王國和哈斯特扎帝國之間一定發生了什么，哈德加心想。

“我不是士兵，”哈德加回答，“我只是一名流浪的傭兵。”

“傭兵？口說無憑。”圓臉男人狐疑地說，“證明你的身份。”

“這我怎么證明？沒有哪個哈斯特扎的士兵會笨到孤立無援地來維瓦利亞吧？”

圓臉男人翹起眉頭，似乎被哈德加說服，他重新坐下問道：“你為什么離開哈斯特扎？”

“為了生存，”哈德加暗自松了一口氣，“我被栽贓了一些不曾犯過的罪名，在南方已經成了逃犯。”

“聽起來像是哈斯特扎人會干的事情。”圓臉男人輕笑了一聲，“我叫齊格蒙·柯西克，一名騎士，這些人是我的扈從。”

“我叫哈德加·格雷曼，這是芙伊。”哈德加介紹道，芙伊也禮貌地向他們行禮。

“這女孩是你的什么人？”齊格蒙·柯西克向旅館主人擺了擺手，“Thoy nywt plarch dry thyr.”

“她是我的女兒。”哈德加撒謊道，“她母親死于難產。”

“你的年紀看起來不像是她的父親，而且你們長得一點都不像。”齊格蒙·柯西克說，“她長得比你好看多了。”

哈德加接過旅館主人遞給他裝滿麥芽酒的木杯子，坐在了維瓦利亞騎士旁邊。

“這都是她媽的功勞。”哈德加狠狠了嘬了一口麥酒，“您說您是位騎士，您效忠于哪個家族？”

“是的，艾爾諾堡的佩爾克家，”齊格蒙·柯西克用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紅披風，“我們效忠于公爵雅魯士·佩爾克大人，愿諸神保佑他。”

哈德加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對維瓦利亞的家族們一無所知，他只知道身為國王的科爾瓦家實力弱小，公爵們都可以和他們平起平坐。

“你從南方來，哈德加·格雷曼，”齊格蒙·柯西克問他，“這一路上你都看到了什么，有什么不尋常的地方嗎？”

“我在路過空潮城時，發現城前集結了一只大軍，正駐扎在那。”哈德加回答。

“空潮城前？有多少人？”騎士問。

“數以百計的帳篷，數以千計的士兵。”

“那么多？Plwgwy!”

哈德加雖然不知道他說的維瓦利亞語是什么意思，但聽起來像是在罵人。

“您知道發生什么事了嗎？”哈德加問騎士，“我已經二十多年沒見過哈斯特扎帝國集結過這么大一支軍隊了。”

“戰爭即將到來，”齊格蒙·柯西克環視周圍的客人回答，“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些，我想在哈斯特扎或是科爾瓦家的軍隊來之前也會繼續被蒙在鼓里。”

“科爾瓦家？”哈德加瞇起了眼睛，“您說的科爾瓦家的軍隊是什么意思？”

“這是公爵們與女王還有皇帝之間的戰爭，我們前后受敵，但科爾瓦家應該還有別的仗要打。”

哈德加聽得云里霧里，不知道面前的騎士在說些什么。

“我們用得上你這樣的人。”齊格蒙·柯西克說，“你在找活干嗎？”

“是的，”哈德加點頭，“佩爾克家族需要傭兵嗎？”

“只要是能上戰場的都需要，別說是傭兵了，從沒使過武器的農民都多多益善。”騎士回答，“我們明天一早便回艾爾諾堡，你們可以與我們一起過去。”

“那真是太好了，請務必帶我們一起過去，我們都不會說維瓦利亞語。”哈德加說。

“那你最好開始學學，省得在戰場上把沖鋒聽成了撤退。”齊格蒙·柯西克大笑著說，“謝謝你提供的信息，你們想吃些什么盡管說，我來付錢。”

“感激不盡，大人。”他與芙伊感謝道。

旅館主人端上來一大碗燉菜和兩盤面包，哈德加和芙伊伸手狼吞虎咽地吃下去，大口喝酒和燉菜。

直到吃了八個面包，喝了兩碗粥和一大碗燉菜后，哈德加才打了個飽隔停下。他低頭悄悄向齊格蒙·柯西克問道：“大人，這酒館里有妓女嗎？”

“妓女？”騎士哈哈大笑，朝身邊的扈從們說：“Glayrch Astershay rei plwgwy llaun hai ddin!”引得周圍的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