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在動用能力，而是被氣得眼紅。

下一刻，一道人影忽閃忽閃，出現在發光的鐵鏈前段，與其連接。

但很快，那人影沒什么支撐的勁，噗通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看清人影的模樣后，腳鐐人更是面色鐵青，眼神中射出怒不可遏的憤怒。

“竟然……真的回來了！”

老婦人如同木偶一般被他拉回，貼在他的后背，成了裝飾品，那口龐大棺材在他的手掌邊矗立，散發著鎮壓人的氣息。

腳鐐人節節升高的氣勢駭人無比，似乎在展現出全部的實力。

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被攪亂，腳鐐人惱羞成怒，已經顧不得什么限制了。

他身形像是腦海中久遠的記憶一般模糊，毫無規則地拖著腿腳，走向收銀臺前。

“總算把時間拖夠了。既然回來了，那我就得保下他了。”屠夫凝重地說道，毫無血肉的骷髏頭卻透露著復雜神色，好似連他也不相信這一現實。

即使他知道部分要歸功于收銀員，因為有他們這一層次的才能破局，但以普通人的實力從那種地方走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收銀員本就白皙的臉孔此時更是慘白，萎靡之色無法遮掩。

她輕點著頭，從胸膛貫穿四周的鐵鏈在一剎那全然發出金色的光芒，耀眼的光芒沖破幽暗的超市內部。

先前的光芒與此刻相比，是螢蟲與皓月之差。

漫天的金色讓腳鐐人莫測的腳步一僵，停頓在了幾步之前，不敢再靠近。

他的面色陰晴不定。

“你不能再出手了，我來就行！”

屠夫察覺到不對勁，想制止收銀員的動作，卻為時已晚，骷髏腳掌無可奈何地滯在原地。

收銀員不管不聞，看著腳鐐人依然心有想法的模樣，她輕喝一聲。

鐵鏈金光的亮度再度攀升，甚至刺得屠夫骷髏架搖搖晃晃。

“再不停手，我就要被你整死了！”屠夫嘎嘎大叫，鐵鏈上的光芒飛快消逝。

殘垣斷壁的超市內，腳鐐人的身影早已不見，只在原地留了一個奇異的圖案。

屠夫走到圖案前，罵了兩句晦氣，用剔骨刀將圖案一點點掛干凈。

干完活后，他轉著咯咯作響的頭顱，看向臺后的收銀員，突然發。

“還能再撐多久？”

“就那樣吧?！笔浙y員語氣有些縹緲，禁錮在墻上的身軀讓她無法隨意地轉頭，但她還是低垂著眼睛，看向睡在地上的李域。

“你不應該做到這種程度，不值得?！蓖婪蛳胝f些什么，但是被打斷了。

“這本來就是屬于我的責任，倒是把你連累了進來?！?

屠夫牙顎張開，看著收銀員被鐵鏈貫穿的身子，想說些什么卻又閉上了嘴巴。

“太累了，等待的太漫長了，如果再耗下去，我不知道我們會變成什么樣，不能再隱忍下去了。”收銀員幽幽開了口。

她的身軀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被新的鐵鏈所貫穿。

漆黑的鐵鏈如同密不透風的釘子，將她嚴嚴實實，死死地釘在了墻壁之上。

儼然成了一個標本。

“這是共同的責任，是追隨者的責任。”屠夫思考后開口說道，“那個戴腳鐐的不可能找到這里，找到首位一定是出了什么問題，難道是【地府】出了問題？！”

收銀員沒有在意自己身軀被貫穿得更加恐怖，她嘆了口氣：“那也是早晚的事情。一點點，一點點被蠶食，到了現在的這種地步，我們甚至連【地府】的載體都不清楚，而且還處在對立的一方。

如果再不反抗，怕是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了?！?

“可你這樣沖動……”

“不止是我，**對他也很青睞，我覺得自己并沒有選錯。”一抹笑意突然綻放在收銀員慘白的臉上，那是她發自內心的笑，完全是詭怪不該有的情緒。

“他潛力這么大？！”屠夫愕然，眼眶里的火焰因震驚停滯了一刻，“嘴皮子好使我倒是承認，把我都耍得一愣一愣?！?

雖然收銀員沒有說出那個名字，但屠夫心里相當清楚是誰。

由此，他內心的震撼不亞于看見李域脫離那個地方。

“耍你不是很輕松？”收銀員有些好笑地說道，久違地是輕松的語氣。

“冷靜而不冷漠，理智而不微縮，勇敢而不魯莽?！彼敛涣邌葑约旱馁潛P，將自己感受到的一說了出來。

“評價這么高呀……”屠夫酸溜溜地說道，眼眶偷偷瞥了眼地上的李域。

即使心中不服氣，但屠夫也明白自己這些人對于要考驗的人可是毫不心慈手軟。

甚至可以說，他們手上死了不少“自己人”。

因為如果不這樣苛刻，那就完全沒有丁點的希望。

“雖然成為首位本身已是人中龍鳳，但最重要的是才第三天，我已經有些看不透他了，就連削弱他來增加考驗的危險都沒有太多效果?！笔浙y員感嘆地說道。

“希望他也能平安地走到那一步吧?！?

“說起來，我連這小子的名字都不知道?！蓖婪虻?。

收銀員一愣，有些猶豫地說道：“好像是叫什么……暗……中觀察，好奇怪的名字?！?

她發布過任務，知道李域的游戲名。

“那確實奇怪，我碰到一個名字起碼正常的。”屠夫莫名得意，骷髏頭左搖右晃，“叫王證道，不過他的潛力也不差，說不定以后他們還能碰見。”

閑談過后，超市陷入死寂之中，只有那一地的狼藉能證明此前發生過多么激烈的交鋒。

收銀員幽幽發問：“你打算讓他一直躺在地上嗎？”

地板上是昏迷不醒的李域，旁邊是若無其事的屠夫。

“咯咯，我還以為他能醒過來呢?！蓖婪虼蛄藗€哈哈，尬笑著走到李域旁，背起了李域，“那我就帶他離開了，你多多保重。”

“嗯?！笔浙y員輕聲回答道，她微顫著身子，一根發著光的鐵鏈從身軀脫落，然后變形成普通的鐵塊，“這是他的獎勵?！?

鐵塊自動落到李域的腰間，與那菜刀黏在了一起。

屠夫清楚了收銀員的想法，對于她的這種獎勵也不再勸阻，只是嘆了口氣。

隨后，他背著李域離開了化為廢墟的超市，只是身架搖搖晃晃，走得并不輕松。

“對了，這里要關閉一段時間?！?

末了，已經被屠夫遠遠拋在身后的超市里傳來空靈的聲音，送到他耳邊。

屠夫的腳步變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