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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章

一個下雨的周末休息日傍晚。

“老傅,老傅老傅,老~傅。”Lisa發聲了。

“我在呢。”傅不易急忙回應。

“唉呀老傅,這時候聽到你說我在呢,真是太好了,心情好一點了。”

“咋了?”

“無聊一天了都。”

“讓美女無聊,這是男人犯下的罪啊。說吧,誰干的?”

“去你的。”

“是不是沒人跟你說過,特羨慕你們的生活?”

“啥意思?”

“我們五線小城市的人,當年就特別羨慕影視劇里大城市年輕人獨居的生活。別管是自己的還是租的,就獨居。”

“為啥呀?”

“就是……獨居之后,想發生什么就可以發生什么了。”

“哈哈。”

“真的,你知道就獨居這事養活了多少編劇嗎?他們因此創作出多少狗血的劇情啊,是吧?”

“哈哈,又是你的歪理邪說吧?說來聽聽。”

“真的,就設想一下,沒有獨居這事,男的要去找女的,女的說不行啊,爸媽在家呢,不方便。就這一句不方便那得扼殺了多少編劇的靈感,多少狗血的劇情因此而夭折。是吧?”

“哈哈。我就知道是這樣。跟你聊天,姐姐我瞬間就開心了。對了我想說啥來的?哦對了,老傅,我想吃輕工街的‘王姨小吃’了。你都不知道她家的小吃有多好吃。”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恰巧我知道她家的小吃有多好吃。”

“啥?你個外地人居然也吃過?”

“秘書小何給我買過幾次。真的很好吃。我愛吃番茄味的。”

“我愛吃黑胡椒味的。那你來接我。我帶你去。我請。快點兒快點兒。”

“好。”

……

Lisa買了兩份小吃,回到了車里。“哇,好幸運。今天下雨,料備的少,最后兩份。哈哈。”

“Luck,Good luck。唉呀這味兒真香。我也好久沒吃了。饞了。”

“哈哈。老傅讓我嘗嘗你這番茄味兒的。哇,這個也好吃。老傅,這兩份我都要了。”Lisa說著便搶了過去。

“啊?”老傅眼巴巴看著小吃。“我也……餓呀。”

“老傅你居然跟我搶一口吃的?你人品有問題。”

“啊?啥我就……不是,你可以不把我當成好人,但你千萬不要用你的這種心態來揣摩這個世界,好嗎年輕人,答應我。”傅不易用的是語重心長的沉穩語氣。

“媽耶,要不我向你懺悔一下吧,我都感覺我有罪惡感了。”

“不是我說你,就為了一口吃的,你,你背棄了我們的誓言了都。”

“我啥時候跟你有誓言了?”

“剛才說好的一人一份的。我們的誓言嘛。”

“我終于知道你為什么叫這名字了,人家多說就是個為富不仁,你呢?為,富,不,義。”

“哪跟哪的事兒啊?這世界上還有邏輯嗎?你的邏輯呢?被你吃了嗎?”

“老傅,我生氣了。”

“Lisa,你的這句臺詞我聽過,你的表情我也見過。在……我的夢里。”

“哼。那我可得聽聽,在夢里你是怎么哄的我?你可別說你沒哄我。”

“呃……沒等哄呢,就醒了。這……不能怪我吧?”

“不怪你怪誰?怪不得嗎?這不行,得罰你。我渴了,我冷了。我要喝熱飲。”

“那……去奶茶店吧。正好我還餓著呢,里面的珍珠……頂餓。挺好。嗯。”

“哈哈哈哈。走著。”

二人進了一家奶茶店。看到幾個人在一個角落里忙著什么。旁邊堆著幾個黑色貌似裝器材的箱子。

選好座位坐下。Lisa點好熱飲后問一句服務員:“那邊那些人在干什么?”

“租我們店拍個MV。”服務員答。

Lisa傅不易仔細看了一下那群人。四個干活的擺弄著器材。還有一個穿著導演背心的油膩男,和一個漂亮女生。大概是導演和女主吧。

導演接了一個電話后,和女主聊著什么。女主顯露出失落焦急無措的神色。

一會兒,導演走了過來。“二位打擾一下,我能坐這和你們說件事兒嗎?”

“請坐。”Lisa爽快答應。

“是這樣,”油膩導演點了根煙,“我是導演,那幾個是我工作室的人。那女孩子雇的我們。那孩子北漂十年了,創作歌手。沒闖出什么名堂。這不就回來了嘛。但是呢還不太甘心。就想著說,把自己的作品拍個MV。這也算是作為一個儀式吧,和過去啊夢想啊啥的徹底告個別。”

油膩導演邊抽邊講:“今天這不下雨嘛,路滑。拍MV那倆演員剛給我打電話,來這的路上,出了車禍,就是來不了了。你說要是改天拍吧,今天的租金人工啥的都白費了。孩子也沒啥錢了,連灑水車都沒錢租呢。為了等下雨天都等一個月了。好不容易今天下雨了,演員又出事兒了。唉,你說說。我說隨便找倆人吧,她還不干。說是就看你倆符合她的要求,就是符合她的歌曲所表達的東西,就這個意思吧。所以你們看看能不能幫忙演一下。當然,我們是給酬勞的,但是不太多,你們看看……”導演拿出了所謂的劇本。“就照這個演。”

Lisa看完劇本,交給了傅不易。

“不好意思。”傅不易看完立馬把劇本還了回去。“我們也不是演員。也不會演。別給你們搞砸了。抱歉啊。”

導演無奈。把情況告知了女孩。女孩沮喪的目光和表情全投到了傅不易Lisa這邊。

“老傅。”Lisa勸道:“幫幫人家吧。再說了,我想演一下,做一回演員多好。”

“且拉倒吧。”老傅一臉厭惡不屑。“你也不看看那導演。就他,還能拍出什么好作品?瞅這人就不咋地。”

傅不易瞟了一眼那邊,“再說了,那叫啥劇本啊?太俗了。那怎么的,失戀就非得下雨啊?就得下雨天分手啊?再不就是還必須得去淋雨。然后臉上就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就……哎我的媽呀。”

“哈哈哈哈。”Lisa被傅不易的表情和語言逗笑了。

“就小良子用腳指頭隨便劃拉劃拉,都比這寫的好,真事兒。”傅不易吐槽。

“你們好,我……我可以坐在這嗎?”是那個女孩。

Lisa熱情讓座。

“我……回來以后……我的經歷……我在性格上和……打擊很大……我……我就想好好告個別……”女孩社恐又內向狀闡述著。

最后,肉眼可見的鼓足了很大的勇氣,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和藍牙耳機。“我……我的作品很好的……很好的。你們……你們能不能……先聽一下?”

女孩用祈求和渴望被認可的眼神看向Lisa傅不易。

Lisa看到了女孩眼里被強制壓回去的淚花。她拿起一個耳機,并示意傅不易拿起另一個。

傅不易出于禮貌,將耳機塞進耳朵。既而面部表情從些許不耐煩轉變成凝固。

傅不易突然長吸一口氣,“我要拍,我要拍。”并連連點頭。

Lisa和女孩微笑對視。

開拍了。

前奏響起。女孩站在角落里的長桿麥克風前,配合歌曲內容的表情,是傷心失落。外面下著雨。Lisa傅不易對坐,低頭,無語。

歌名叫《孤獨且自由》。

傅不易之所以接拍,應該是被歌詞打動了。或者說不是打動,而是他在歌詞里找到了看到了一些什么吧。比如說,一個熟悉的影子。

歌詞如下:

獨自看山,獨自看海,

不管春去秋來,關心結局好壞。

枷鎖萬千,難得自在,

無人懂你情懷,像粒微弱塵埃。

我偏要獨自見山遇海,

我偏要走在世俗之外,

我偏要永遠愛我所愛,

我偏要在孤獨山海,

為自己留下一點偏愛。

傅不易跟女孩和導演溝通后,把劇本里的告白換成了他想說的話,想對Lisa告白的話,這算不算假戲真做呢?

是他從電影里剛學來的話。是一句粵語。

為什么用一句粵語?后來他在夢里找到了答案:他不想完全的……情景再現。

在女孩的歌聲中,傅不易瞬間入戲了。

爛劇本沒有影響到他。相反,歌聲把他的情緒頂起來了,把他的情真意切渲染到位了。

如何理解“告白”這一行為本身呢?

試探?意向?宣布?

還是請求?祈求?

卑微的乞求?

“Lisa,我好想跟你講一句,我中意你啊。”他說出來了,眼神和表情相當復雜。

之所以復雜,似乎是在明知道且不愿接受的結果的前提下,還在企盼和期待能有種神秘的力量出現,來阻止和改變已知劇情的走向。

或者說他以一個小龍套的身份想做戲霸,想要改劇本。

然而,沒有能力改變現實的人,也同樣沒有能力改變劇情。

并且,“對手”也不配合。

“對不起,我們不合適。”Lisa的起身離開和說“我們不合適”是同時進行的。

店門口,一輛車等在那。一個戴面具的男人下車撐傘,接Lisa上車,開走。

Lisa是個合格的演員,臺詞和動作完全按劇本走的。

沒有神秘力量的出現。

但對傅不易來說,Lisa根本不需要說臺詞,也不需要做接下來的動作。因為當他說出告白后,Lisa的眼神說明了一切。那是冷漠,厭惡,沒有驚喜,早已知曉,想盡早離開。還包括了永不相見。

劇情還在繼續。但似乎傅不易拋開了劇本,開始了下意識的即興。

導演沒有喊“咔”,給予了他“表演”的肯定。

他說出告白后,并沒有去看Lisa,也沒有阻止她離開,更沒有追去送傘。

他先是把表情從失望瞬間調整為無事發生。然后正襟危坐。再用無事發生的眼神環視了一下四周。

坐了一會兒,他慢慢望向窗外。

“該去淋雨了。”喃喃的,像是在提醒自己。

唱歌的女孩站在店門口。她沒帶傘,她在等雨停。

傅不易不能等雨停,他必須去淋雨。這是失戀重頭戲。

他撐起傘走了出去。

似乎不是劇情的需要,只是他覺得。此時,雨傘對他沒有意義。雨必須淋在他身上。這是約定俗成。這是儀式。

他呆呆的,轉身把傘塞到女孩手里,仰仰頭,擠出一個笑,苦笑。走進雨水里。對,只是雨水里,他沒有流淚水。

……

幾天后吃飯時,Lisa又提到了今天這件事。

“老傅,我覺得你應該幫一下那個女孩。雇人,重新編曲,改曲,改詞什么的。說不定能火呢?你既然都愿意拍了,為什么不想著一幫到底呢?”Lisa不解。

“以前經常會看到有些人質疑某某人,說什么你都能幫別人,為什么你不幫我?結果被質疑的人啞口難辨。其實,他們都沒有參透里面的道理。”傅不易解釋。

“哦?說來聽聽。”Lisa問。

“普度眾生,那是神仙干的活兒。一個人,能力再大,也不可能幫助到所有人,明白沒?而且從某個角度來說,幫助者與被幫助者之間,之所以能完成幫助行為,那也屬于是冥冥之中的匹配。也可以理解為是緣分。咱倆面對面坐著就算有緣分嗎?咱倆認識就一定有緣分嗎?對不對?”

“透徹啊老傅。”Lisa說。

“我曾經也是公益人好嗎?做了好幾年公益呢,在一個公益團隊里。”傅不易說。

“還有這事兒吶?沒看出來啊。你說‘曾經是’,那現在不是了?為啥?為富不仁了?我就說你人品有問題吧。”Lisa說。

“且拉倒吧。和人品沒關系。是我的性格。我是追求完美的仙女座。公益活動讓我覺得不完美。所以就不做了。”傅不易說。

“沒明白。公益還有什么完不完美?”Lisa不解。

“每次公益活動捐款就那么幾千塊,壓根解決不了被幫助者的根本問題。我越做越覺得自己沒有能力。沒有能力,還要追求完美,越來越痛苦。性格作祟。所以……”傅不易解釋。

“老傅你是不是偏激了?換個角度,給被幫助者帶去一點溫暖和希望也是好的啊。難道不是嗎?老傅,我覺得你邏輯思維有問題。你有問題。”Lisa重點強調了后四個字。

“有問題的不只我。被幫助者也有問題。我們團隊前后資助了兩名貧困學生。結果,資助一結束,他倆都不再主動聯系我們了。對,‘他倆’,‘不再主動’。”傅不易特意強調了后面兩個詞兒。

“為什么?忘恩負義?不能吧?不會吧?”Lisa問。

“我們也覺得不能,不會。通過我們客觀仔細認真的分析,我們覺得是他倆的內心,心態,心理,出問題了。你知道我們在他倆心里是什么嗎?或者說我們代表著什么嗎?是過去,不堪的過去,不愿提及不愿面對的過去。”傅不易說。

“其實吧,我跟他們一樣。你知道的。我現在也都不愿面對之前認識的人。包括我的親屬。”傅不易說。

“老傅,答應我,以后有女朋友了,一定帶她去見你之前認識的所有人,親屬,朋友,所有人。答應我好嗎?”Lisa看似溫柔的話語,傅不易的解讀是不許抗拒,不許忤逆。

“嗯。”最后,傅不易還是點頭答應。

一會兒,Lisa又撿起了話題。“老傅你說,那女孩拍完MV,是不是會真的像她所說,放下了過往?”

“良人不易對于‘放下’的解讀是,看她有沒有羽化飛天。沒有的話……呵呵。”傅不易說。

“這是給人定的標準嗎請問?”Lisa說。

“良人不易說,從現實意義,現實角度來說,人們經常所說的這些修行,修煉,鍛煉,歷練,磨煉,說白了就是要通過這些來獲得能調整自己的能力,有了這個能力,你才能調整好自己,才能會調整自己。才能過得比之前好。人生就是要不斷調整才行。”傅不易說。

“所以老傅……”Lisa在點頭示意。

傅不易也點點頭。他知道該怎么做。

“我聽說過一句話,真正的社會良知,也是一場修行。”Lisa說。

“對了,小良子還問我聽沒聽過一句話,修行,從來不是為了學做人。”傅不易說。

“老傅,你說實話,你真的沒有意識到你的邏輯思維有點問題嗎?”Lisa問。

“小良子說,人本身就是主觀的。一張嘴就是‘我覺得’,‘我認為’,這不就是主觀嗎?人為什么不客觀?客觀就意味著否定自己。客觀就是否定自己。或者換種說法,你首先要否定自己,然后你才能做到客觀。”傅不易說。

“又是小良子的……歪理邪說。”Lisa說。

“他還說了呢,什么是真相?從某個角度來說,真相不是為了推翻假相的,真相的作用就是驗證你的不客觀。”傅不易說。

“老傅,這是上升到哲學了嗎?我聽不懂了。”Lisa說。

“我也不懂。不過不懂沒關系。誰知道他說的到底對不對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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