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宴前，慕茗煙起身為朱雄英斟了杯酒，推至他的手邊。

她也自斟了一杯，手撫著衣裙的下擺款款落座，盡管是這么個小細節，但也看得朱雄英眼熱，覺得此女子真是天生的嫵媚婀娜。

慕茗煙舉起酒杯，輕含一口酒水咽下。朱唇微啟，露出一排潔白的貝齒。

開口嘆息道：“不曾想，黃公子的詩詞能如此貼合我的心意，感謝公子能懂我，敬公子一杯?！?

朱雄英揮了揮手，示意不必如此，“能看見姑娘注入真情實感的舞蹈，想來我也是第一人。”

還真是，過往慕茗煙出臺獻舞，都是為了增添自己的身價，跳的都是些能引人追捧的艷美舞蹈。

今日，朱雄英的詩文讓她以為找到了能打動他的才子，滿懷期待，結果一看來人是個小公子，心里有些失落。

這才帶著滿心的自艾自怨，跳出了命運的不公，巧的是剛好被朱雄英看出了其中的心意。

朱雄英放下酒杯，目光落在慕茗煙拿著酒杯的玉手，五指水嫩如蔥尖，纖細而筆直，明顯是多年彈琴練就的。

“你練了幾年的古琴？”

“五年，莫非公子也懂琴？”慕茗煙放下酒杯，眼波流轉于朱雄英的身上。

“不懂，單純看你手形漂亮，就問問?！?

“??！”對于朱雄英的直白，慕茗煙反到不習慣，她喝了口酒，掩飾住自己的驚訝。

她好奇詢問：“公子是干什么的？詩文一道，才華橫溢?！?

朱雄英那敢透露真實家境，回道：“家父為學館教諭，家學不錯罷了?！?

此后兩人各自飲酒，偶有目光交會，也是互相舉杯示意。

美人就是美人，單單飲酒入喉的動作就讓朱雄英看得入迷，靜靜欣賞著她的一切。

當朱雄英看著對面的美人不停自斟自飲，大有醉倒的趨勢，且看向自己的眼神由欣賞漸漸轉為可惜。

他有些疑惑，這不是她陪我喝酒嗎，這姑娘怎么還喝出火氣了，這哀怨的眼神是啥意思？我也沒咋滴她呀！

“慕姑娘，你這眼神是何意？”

誰知剛開口問，一旁正賞析詩詞的丫鬟小秀氣憤帶著哭腔道：“你還好意思問？可知道今晚過后，姑娘就要接客了？都怪你！……”

朱雄英一愣，在小丫鬟的責罵聲中，他明白了發生了什么。

原來寒煙閣有規定，花魁在出閣夜后，就要接客，因為寒煙閣不是善堂，姑娘培養出來就是掙錢的。

慕茗煙也知道自己的命運，但她不愿就此妥協，她做出最大反抗就是自己身體寶貴的第一次要自主選擇。

寒煙閣看在她這些日子掙不了少錢的份上也同意了她出題自己選擇出閣客人，想的是反正她都是些出閣的，借此機會抬抬身價也不錯。

朱雄英做詩拔得頭籌，這就尷尬了。

本來早早讓朱雄英退出閨房，都還能挽回，可是后續又是跳舞又是飲酒賦詩，這都快宵禁了，一切都晚了。

看著小丫鬟著急快哭出來的表情，以及此刻醉意朦朧，手托香腮不知在想著什么的慕茗煙，朱雄英莫名感到好笑。

走過去拍可拍慕茗煙的肩頭，“真如小秀所說？今晚是你的出閣夜？”

慕茗煙抬手臂再飲一杯，沒回答他的問題。

仰頭嬌憨道：“你要是再大點兒就好了?！?

旋即一拍桌子，霸氣側漏：“不管了，老娘自己選的人，今晚就便宜你了?。?！”

放完狠話就醉倒趴在酒桌上，這一幕看的朱雄英嘴角直抽抽。

小秀看著自家小姐的酒罪失態，也顧不上哭泣了，趕忙過來照顧。

“你家小姐就這酒量，平日里都是咋過來的？”

“小姐過往不會如此是態，今日約莫是心里受了打擊，才會如此，實在抱歉了公子?！?

小秀趕緊解釋，怕朱雄英亂猜測。

幫著丫鬟小秀將慕茗煙抱到床上安頓好，朱雄英駐立在床頭，看著慕茗煙安靜的酣睡。

半開半合的朱潤嘴唇像含苞欲放的花蕾，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可愛至極。

慕茗煙翻了個身子，側臉對著朱雄英，這動作讓她的凌亂衣懷半敞開，胸前軟玉被擠壓的更加浮夸。

小丫鬟趕緊上前遮擋，翻正自家小姐的身子，啐暗她這些睡姿不雅。

朱雄英轉身出了內屋，小秀追了出來。

“黃公子這是要走？小姐剛才的意思，你今晚可以留宿的。”

朱雄英笑謔道：“她都醉成那樣了，我跟誰睡，你嗎？”

小丫鬟被問的滿臉通紅，捏著自己的衣角。

“行了，知道你是為自家小姐操心。放心，這事兒我會負責的，明天等她醒了我再來。”

出了閣門，朱雄英就見高攀龍帶著他的兄弟們，滿臉嬉笑的朝自己走來。

“干嘛？”朱雄英被眾人看的不好意思。

“殿下夠持久的哈，果然天賦異稟?！?

朱雄英輕輕抬腳踹去，高攀龍“哎呦”一聲，扭腰轉了一圈。

“回宮。”朱雄英笑著吩咐道，結束了打鬧。

朱雄英走在頭里，上了馬車，身后錦衣護衛們一字散開。

快宵禁了，街上沒什么人，馬蹄聲“踏踏”回蕩在長街上。

行至街頭拐角，見對過走來一群身穿奴仆打扮的人，手持棍棒。

他們身后還遠遠掉著幾個大理寺差服的衙役，簇擁著一錦衣華服的男子。

“王公子放心，等打斷了那小子的腿，我再去治他個違反宵禁，抓他進去坐幾天牢?！?

衙役頭領點頭哈腰的朝王公子匯報自己的計劃。

“好，就這么多，回頭我會在父親面前為提點諸位的?！钡玫窖靡蹅兊姆Q謝。

高攀龍敲了敲車窗道：“殿下，看樣子是沖你來的，還請發話?！?

朱雄英掀開車門簾，看清了街上的形勢，瞅了眼高攀龍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估摸他也是好久沒活動了。

吩咐道：“把主事人帶過來，其余隨便?！?

“得令?！被貜蜁r的聲音還透著小激動。

朱雄英放下了門簾，只聽見車外一陣乒乓作響和幾聲慘叫后便靜了下來。

“殿下，人抓到了，是大理寺卿的兒子。”

沒多久，高攀龍站在車邊回話。

“原來是你，這是特意給我送銀子來了？”朱雄英看著馬車前跪著的王公子和幾個衙役說道。

“你可知我父親是誰？”王公子到了這時還在叫囂。

“好好說話。”

高攀龍一個大嘴巴子朝他左臉扇去，看著同樣印有五指山的右臉，朱雄英估摸他剛才已經挨過揍了。

拼爹？朱雄英笑了，就這塊兒估計沒誰能贏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