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恒面色略有些蒼白，額頭上滲出些許冷汗。

體內的這份排斥感，與白天吐納靈氣的感知一模一樣。

好在這些東西并不多，也不精粹，憑借著玄門長生功，幾個呼吸間就將其逐出體外。

佝僂卻還不知這些，仍是慢悠悠地走上前。

他很自信。

因為他對陳恒下的那些毒素，哪怕是陳家內的諸多長老，也難以抵御。

現在，還不是手到擒來！

“待你再吃了這顆藥，我看你還能再囂張到什么時候。”

佝僂呵呵笑著，手中握著一顆乳白色的丹藥，看不出品階，也沒有藥香味。

在清冷的月華之下，隱約能看見微微透明的丹藥外殼之中，有某個東西的雛形……

“是嗎？”

陳恒神色平靜，忽地動手。

他猛地一拔劍，揮劍，劃出劍斬，過程一氣呵成，沒有拖泥帶水。

凜冽的劍風劃破了深夜巷道的寂靜。

先是一陣尖銳的劍鳴聲響起，破空聲過后，便是人的凄慘的哀鳴。

噗呲——！

“什、什……啊！”

佝僂慘叫一聲，身子頓時飛出老遠。

握著丹藥的手臂，則是被劍氣直直劃過，直截斬斷。

同樣也是綠色的血噴涌而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的蟲子如洪水泄閘般噴涌了出來。在接觸到地面的一顆，蟲子蠕動掙扎了幾下，便沒了氣息。

“你怎可能這么快就恢復了……”

佝僂滿臉不可置信，“而且，你、你，你這把劍……！你是什么人…？”

他雖然不擅長打斗，但肉身不可能如此脆弱。

唯一能解釋的，就是陳恒手中的那把劍，能夠輕而易舉貫穿他的肉身！

“無用的廢話不必多說。”

陳恒用劍挑起乳白色的蟲丹，端在月華下凝視片刻。

“你們武家，就是用這顆丹藥，來毒殺六長老？”他說。

佝僂捂著一只斷臂，咳嗽兩聲，“那、那我可…不知道。”

“這顆丹藥內，裝的就是所謂的蟲子吧？”陳恒保存好蟲丹，劍尖指向佝僂。

“……”

“隨我去陳家的戒律堂，一五一十地解釋清楚。否則，死。”

“去，我跟你去…別殺我！”

佝僂只猶豫了片刻，便點點頭。

這樣的情況看似是走投無路，不如投降認輸。但實際上，卻是幌子。

他瞅見陳恒放下劍的瞬間，便動了身子，立馬跑路。

他的身子遁入地面，化作一道影子，難覓蹤影。

“還想逃？”

然即便如此，也逃不開陳恒的感知，他隨意一瞥，便注意到月色下的一道憑空出現的影子。

旋即，再次揮出平平無奇的一記劍斬。

咻——！

劍氣貫穿長夜，直直斬在地面的影子上。

“啊——！”

又是一聲慘叫，佝僂的身子顯出原形，這一次他是被劍氣攔腰斬成了兩半，半身的膚色與血肉都褪了下去，呈現出扭曲的黑霧的模樣。綠色的血與黑色的蟲點，則是灑落在地面上。

“怎不跑了？”陳恒呵呵一笑。

佝僂咬緊牙關，眼神昏沉，“……”

“是武長夜，派你對陳家的聚靈陣做手腳？”陳恒將劍架在他的項上。

“咳…咳咳……是，是的。”佝僂的臉色蒼白，說話沒了力氣。

陳恒繼續問道：“陳家內與你里應外合，配合你對聚靈陣做手腳的人，是誰？”

盡管心里已經有了個答案，但現在，他還是缺乏一個有力的證據。

佝僂遲疑些許，顯然不愿意多說，“只有我一個……”

“是嗎？”

話音落下，陳恒握著劍，直接將劍插在佝僂的心臟之處。

霎時又是一陣尖銳的慘叫聲，綠色的血噗呲噗呲的涌了出來，一具具黑色的蠕蟲從傷口處鉆出，但在觸碰到黑曜劍的瞬間，頃刻間斃命。

“我，我說，我說……！”

佝僂連聲求饒，“是…是你們陳家的大長老，都是他！”

僅是片刻，他就招出來了。

果然是大長老。

陳恒呵呵一笑，挑釁道：“陳家的大長老，放著這個長老不做，怎會與你們武家勾結在一起？你，莫不是在糊弄人？”

“大長老？笑話！”佝僂受了激將，先是一怒，然后冷笑道：“狗屁的大長老，還不是……唔！！”

佝僂話還未說完，聲音戛然而止。

他雙手捂著脖子，面色難看，且直接翻起了白眼。

身上的鼓包猙獰起伏，不出片刻，體內傳來陣陣“砰”的聲音。鼓包之中每一個都裝滿了蟲子，然現在，蟲子卻是盡數自爆而亡。

直至最后一道沉悶的聲響落下，佝僂已然斷了氣，死不瞑目。

他死了，就這般沒動靜的死去。

陳恒眉頭緊皺，又是一劍抵住他的心臟傷口之處。

顯然是背后有人讓他閉嘴。

而這個手段，想必就是蠱蟲詭術的控制。

陳恒雖已明白是大長老與武家勾結，里應外合。

可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卻還不得而知。

他暫時將這些思緒拋在腦后。

便再度揮劍，劍氣直沖九霄，劍斬每一式都斬在了佝僂的尸體上。

這時他才發現，佝僂的體內已沒了五臟六腑，所有的器官，都被蟲子所替代。而原本正常人的鮮紅的血液，也都變成了蟲子的綠色的排泄物。

無疑是極為殘忍，令人作嘔的。

直至佝僂被切菜似得砍成了碎沫，又放了一把火，簡單燒兩下，便算是鞭尸結束了。

這佝僂即為狡猾，不排除會詐死。就算真死了，這樣也算作清理一下尸體。

這一套組合拳打完，陳恒覺得心情舒服許多。

……

回到陳家大院時，天已蒙蒙亮了。

已不乏有人醒了過來，在武場上淬煉體魄。

優秀的修煉者總是自律的，深夜靜息冥想，吐納靈氣；到了白晝便淬煉體魄，學習功法。

“恒兄，早啊！”

“恭喜恒兄，這次考核例會的頭籌，必然是非你莫屬了。”

每人見著陳恒，都親切打一聲招呼，他只是隨意笑著點點頭。

看起來，每個人都對庭院外的劍氣，以及佝僂的死，沒有任何感知，這樣倒也很好。

不過陳恒卻發現一種意外。

武場上淬煉體魄的陳家子弟，大部分都顯得無精打采，頗為懶散。

往常他們練武，往往都要“哼哼啊啊！”的怒吼以增長氣勢。到現在，他們的聲音軟綿無力，有的甚至只是擺一擺樣子。

這恐怕就是聚靈陣污染了靈力以后，所帶來的變化。

“這些陳家子弟連練武的力氣都沒有了。看來，聚靈陣已經影響到了他們，他們卻還不自知。”陳恒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