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隨大王東征西戰，受風霜與勞碌年復年年，恨只恨無道秦把生靈涂炭，只害得眾百姓……”

“好！！！這曲別姬真是唱活了！”

“唱得太好了！清歌姑娘不愧是京城來的名角兒。”

一曲畢，臺上水秀翩躚，眉目含情似怨的女人緩緩倒地，臺下的看客聽眾們無不拍手叫絕。

清雅閣二樓，簾子遮住的雅間里面，傳來說話聲，“聲兒不錯，等會把人帶來給我瞧瞧。”

“是，督軍。”簾子被吹動了一角，露出穿著綠色軍服的男人，腰間別著槍，坐著的男人面容板正，不怒自威，但身材已經開始發福走形，染上油膩之色。

別著槍的男人走出雅間。

一樓大廳里，齊家鈞也拍紅了手，好友秦正叫嚷道：“我說得沒錯吧，清歌姑娘的曲兒簡直是我們滬城一絕。”

“確實不錯。”齊家鈞贊道。

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臉色一變，“我得回去了，下次再約。”

秦正一愣，拉住他，“這才幾點吶，就回去，伯父伯母管你管得也太嚴了吧。”

齊家鈞無奈地皺皺眉，“真得回去了。”

“行吧，我也回了。”

兩人勾肩搭背地正要往外走，此時，變故突生。

“砰！”一聲槍響打破了清雅閣的祥和與熱鬧，寂靜一剎后，尖叫聲響起，不絕于耳，賓客四散而逃。

“啊！殺人了！”

“快跑！快跑！”

“家鈞，快走，”秦正一臉驚慌，拉著齊家鈞，正要沖出去，一顆子彈擦著他的頭頂飛過。

幾個蒙著臉的人不知從哪里沖了出來，他們目標明確，往樓上去了，樓上，一隊穿著軍服的人和幾人正面遇上。

“砰砰砰！”

“小心，保護督軍！”

槍聲很快密集起來，尖叫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

兩人瞬間嚇癱了，飛快地鉆入桌底，不敢再動彈，齊家鈞臉色慘白，發起抖來。

今天，他要是死在這兒，他父母該怎么辦？

“家鈞，你怎么在這兒？”熟悉的聲音響起，齊家鈞不可置信地回頭。

“許老師！”

墨知皺眉看著滿臉驚惶的齊家鈞和秦正，不用想都知道這兩孩子是來玩兒的。

“許老師，你快蹲下，危險。”齊家鈞焦急地扯扯她的裙角。

墨知看了看這混亂的場面，說道：“這里待著只會更危險，跟我來。”

她向兩人招招手，示意兩人跟上，

齊家鈞猶豫了一瞬，咬牙拉著秦正跟上了，“走，這是我老師。”

墨知帶著兩人從旁邊的廊柱下繞了過去，她左右看看，現在人基本都在樓上交戰，她推開一扇門，讓兩人躲了進去。

“待在這兒，不要出來！”

“許老師，你去哪兒？”齊家鈞看著墨知像是要走，連忙叫道。

墨知冷笑一聲，“敢在我清雅閣鬧事，沒那么容易！”那些打壞的座椅，簡直把她心疼壞了，最好別讓她知道是誰！

什么我清雅閣？齊家鈞腦子有點沒轉過來，然后他就眼睜睜地看著墨知撩了撩裙子，拔出了一把……手槍！

許老師有槍？齊家鈞瞳孔一縮，還來不及反應，墨知就已經出了門。

“家……家鈞，你這到底是什么老師？”秦正一臉敬畏。

齊家鈞默然良久，“我說是家庭老師，你相信嗎？”

墨知剛出了門，正要往前走，一陣風聲在背后掠起，她迅速回頭，手里的槍抵上了對方的額頭。

“小姐，是我。”是一身袖里旗袍的玉蓮生。

墨知放下槍，臉色冰寒，“知不知道是哪兩邊的人？”

玉蓮生搖搖頭，“二樓雅間坐的是津市那邊的督軍藍鶴山，剛到滬城，為了清歌慕名而來，蒙面幾人的目標很明顯就是他。”

津市的督軍？墨知神色不明，如今的局勢，各方混戰，藍鶴山代表的是一股不小的勢力，剛一離開自己的地盤就遭到刺殺，顯然是蓄謀已久，就是不知道是哪一方下的手。

“賓客都沒事吧？”

玉蓮生點點頭，“沒事，都疏散了。”

“那就好，讓我們的人不要管，讓他們打，先報警！把損失都給我記下來，不管是誰，在清雅閣撒野都要付出代價！”墨知說得咬牙切齒。

“是！”玉蓮生點頭表示明白，她搖著腰肢走了。

二樓的槍聲停了，一個蒙面人看著滿地的尸首說道：“任務完成，撤！”

很快，訓練有素的幾人消失得無影無蹤，玉蓮生走了出來，看著著一地尸首，皺著眉說了句晦氣。

警察來得很快，看到眉心一個血洞的藍鶴山的尸體，警察局長幾乎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津市督軍死在他的管轄范圍內，完了完了。

玉蓮生還在一臉后怕地哭訴，“張局長，這現場我可都沒動，你隨便看，你可得好好查查，這伙人一進來就開槍，我的客人都跑光了不說，你看看這，都成什么樣子了？我這清雅閣這么多的損失，誰來賠？”

張局長現在一個頭兩個大，清雅閣的損失事小，藍鶴山死在這里怎么向上面交代才事大，這消息一出去，不止津市，可能整個北方都要亂了。

“損失你都記下來，后面再處理。”他吩咐人查驗現場。

玉蓮生說完了該說的話，也懂事地退下了。

墨知早在警察來之前，就帶著齊家鈞和秦正出了清雅閣，看著驚魂未定的兩人，墨知安慰道：“好了，今天受了驚嚇，快點回去吧。”

秦正很快離開了。

齊家鈞看著墨知，欲言又止，“許老師，你……”

“不必說，也不必問，在你這里，我只是你的老師而已。”墨知笑著，語含深意。

齊家鈞深呼了一口氣，說道：“我明白了。”

這不是什么和平的年代，他也不是什么不知世事心性單純的少年，許老師是熹白先生，他相信熹白先生，就算許老師還有什么其他的身份，在他心里，她也只是他的老師，僅此而已。

“快回去吧。”見他懂了自己的意思，墨知語氣溫和下來。

齊家鈞抿抿唇，回了家。

“你這孩子，說了早點回來，怎么這么晚？”齊夫人正心急如焚地等著，“我聽說城南那邊出事了，你沒遇上吧？”

“沒，媽，吃飯吧。”齊家鈞絕口不提自己遇險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