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宛并未告訴外人今日在養(yǎng)心殿發(fā)生的事情。

左右他們很快也會知道的。

第二天，玉明宛殺害陸澤的消息便在京城中傳得沸沸揚揚。

“洛姑娘！”

珠兒才從大廳回來，正好迎面和玉明宛打了個照面。

“您還是先別出去了。”

她神色十分為難。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事情發(fā)生了，總歸是要解決的。”玉明宛微微一笑。

說罷，她從珠兒身邊繞過，快步走到門口。

剛一打開，幾個雞蛋直直朝她方向飛去。幸得她眼疾手快，立即關(guān)上房門，雞蛋砸在門上，蛋液四濺，發(fā)出極其惡心的臭味。

“毒婦！趕緊滾出濟仁醫(yī)館，不要玷污了玉老太醫(yī)！”

“把玉老太醫(yī)也交出來！你這個毒婦，還不知道怎么虐待他的。”

“對！趕緊滾！滾的越遠越好！”

“朝廷治不了你的罪，便由我們來為死去的陸家公子主持公道！”

眾人義憤填膺，說什么都要將玉明宛趕走。

“洛姑娘，不然您回府里待一段時間吧。等風頭過了，百姓們的氣消了，您再回來不遲。”

珠兒放心不下，又折回到玉明宛身邊。

“還藥王谷的弟子呢！我呸！別侮辱了行醫(yī)之人！”

“別做縮頭烏龜！滾出來！”

見遲遲無人答應(yīng)，外面百姓愈發(fā)生氣，更有甚者竟動手推搡起醫(yī)館大門。

玉明宛沒有回珠兒的話，而是坦然打開大門。

“你終于出來了。我們方才說的話你都聽到?jīng)]有！要么去官府認罪，要么滾回你的藥王谷，我們京城不歡迎你這種心腸狠毒的女人！”

“瞧她生的這副模樣，一副狐貍精像，天生就愛勾搭男人。”

說話間，有人撿起地上的菜葉，扔向玉明宛。

玉明宛甚至未有抬眼，一道身影牢牢擋在了她前面。

“衛(wèi)大人？您怎么來了？”

待看清來人身份，在場眾人大吃一驚。

“衛(wèi)大人，您快離這個女人遠一點，別看她現(xiàn)在一句話不說，好似十分委屈，其實她心腸狠毒得很。陸家公子就是被她殺害的。”

有人苦口婆心勸衛(wèi)景珩。

“我知道大家心地善良，想要為無辜之人討回公道，但你們先冷靜下來，聽我說幾句，好不好？”衛(wèi)景珩語氣溫和。

身后，玉明宛冷冷瞥了他一眼。

這幾年衛(wèi)景珩因辦事能力了得，為官公私分明，在百姓心中地位頗高。他既然說到這個份上，大家也不得不給他面子。

“大家口口聲聲說洛姑娘水性楊花，還說洛姑娘是殺害陸家公子的兇手，可有證據(jù)證明？若是沒有，你們怎能輕信謠言，甚至找上門來討伐洛姑娘。姑娘家最注重名聲，你們這樣做，不是在傷害另一個無辜之人嗎？”

衛(wèi)景珩質(zhì)問眾人。

“我有朋友在官府當差，我向他求證過，昨日這個女的的確被請去了御書房，一起的還有陸大人和陸夫人。您說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們在一起能商議什么事情？”

人群中有人提出反駁。

“那你的朋友可有告訴過你，刑部調(diào)查了許多天，一直不曾查出兇手是誰？”衛(wèi)景珩也不認輸，當即又懟了回去。

“而且你們有沒有想過，洛姑娘如果真是殺害陸家公子的兇手，為何現(xiàn)下是在此處，而非大理寺的監(jiān)牢？”

“興許是看在她是藥王谷弟子的份上，不得不放她一馬呢？”大家仍不愿相信玉明宛殺了陸澤一事有假。

俗話說，無風不起浪，要是有假，怎么會傳出來的。

“難道你們懷疑皇上會包庇殺人兇手嗎？”衛(wèi)景珩再次反問道。

眾人啞然。

誰敢質(zhì)疑當今圣上。

“我和洛姑娘私交不錯，有過幾次交集，我了解她的為人。她心地善良，潔身自好，絕不會做出你們所想的那些事情。”

“你們不信她，也總該信我吧？”

衛(wèi)景珩語氣認真。

眾人面面相覷，心里的想法開始動搖。

衛(wèi)景珩趁熱打鐵，順勢勸他們離開濟仁醫(yī)館。

終于，百姓們乖乖聽話，人群逐漸散開。

“沒事了。”

衛(wèi)景珩回頭溫聲道。

“謝過衛(wèi)大人。”玉明宛禮貌回應(yīng)，依舊與尋常一樣疏離。

“這兒讓下人收拾就是了，我們先進去吧。”說著，他伸手就要攙扶玉明宛。

玉明宛朝后退了半步。

“現(xiàn)下我尚在風口浪尖，衛(wèi)大人還是不要離我太近為好，免得平生麻煩。”

“這有什么的，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我相信你。”衛(wèi)景珩神色堅定無比。

“先進去吧。”

他催促道。

“方才謝過衛(wèi)大人出手相助，宛宛由我照顧就是，便不勞衛(wèi)大人費心了。”

陸堯回來，將此幕盡收眼底。

他不緊不慢走到玉明宛身旁，將她攙扶起，動作十分熟稔。

衛(wèi)景珩低眸看向陸堯攥著玉明宛手臂的手，眸中掠過一道妒忌。

她方才一直躲閃，偏偏陸堯觸碰她沒有拒絕。

“衛(wèi)大人還有什么事嗎？”陸堯似笑非笑，雙眸淡淡落在衛(wèi)景珩身上。

“既然洛姑娘有人照顧，那我就放心了。”衛(wèi)景珩咬緊牙齒。

他不甘走遠，又回頭張望，見陸堯挽著玉明宛走進醫(yī)館，眼里恨不得生出刀子，將陸堯千刀萬剮。

“衛(wèi)景珩今兒個是中了邪了，居然跑來幫你說話。”

陸堯脫下外裳，為玉明宛披上。

“他還說他相信我。”玉明宛輕笑出聲。

“你動心了？”陸堯頓了頓，看似玩笑，心里卻忐忑得很。

“你又在打趣我。”玉明宛無奈瞪了他一眼。

“我只是覺得好笑。三年前我身為他的妻子，求著他信我，他不肯。三年后我與他成了陌生人，他竟說信我。”

“男人嘛，且常言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實則下賤。”陸堯調(diào)侃。

“我除外。”

而后他又添了一句。

那聲“下賤”，他罵的是衛(wèi)景珩。

“這個倒是事實。”玉明宛一本正經(jīng)點了點頭。“日后哪個姑娘能得你的喜歡，定是十分幸運。”

陸堯笑而不語。

玉明宛是聰明人，他也是。

有些話不必說穿。

“對了，陸澤的死因調(diào)查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