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堯將最后一道湯端上桌，叩門聲也終于響起。

男人接過包裹，垂下眼瞼卻是瞥到玉明宛袖子上的褶皺。

真絲被勾起幾道，像是被尖銳的東西劃破。

“宛宛，你受傷了？”

陸堯眼中閃過一絲警惕。

玉明宛順著人目光看去，明顯是海東青趴在自己身上時抓破了衣裳。

“興許是在哪里勾到了，真絲本就嬌氣，壓根經不起折騰。”

她敷衍一句，扭頭落座。

在外面奔走一天，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桌上的熱湯生氣一團熱氣，玉明宛唇角微勾，伸手將熱氣引到自己鼻尖。

“這湯好香。”

“牛肉多鹵了些時辰，喜歡就好。”

飯后，男人拿來藥箱，玉明宛見狀也只能乖乖擼起袖子。

三道紅印顯現，玉明宛微微蹙眉，沒想到那小家伙居然這般沒輕重。

“以后出門萬事小心。”

“知道。”

陸堯左手捏在人的手腕，右手則輕掂擦藥。

左手向下滑動，本想將玉明宛往自己方向一拉，大拇指卻觸摸到一塊凸起。

翻過來一看，幾塊繭在人白嫩的手腕上尤為顯眼。

“何時有的？”

“大抵藥王谷修煉時留下的吧。”

玉明宛倒是不在意，語間淡淡仿佛置身事外。

陸堯替人整理好衣袖，眉眼間的心疼不言而喻。

“明日給你配些藥，注意著擦，估計個把日子就能消掉。”

“有心了。”

陸堯凝著人離開的背影，薄唇輕啟卻沒再說什么。

夜間。

一襲黑衣的男人畢恭畢敬站在陸堯面前。

“大人，有何吩咐。”

“宛宛手臂有傷，查。”

“是。”

陸堯背著身子，身上的殺意讓人不寒而栗，平日柔和的墨色眸子，卻如深冬之夜般冷風肆虐。

……

馬蹄聲落，車上的人來到玉明宛跟前兒。

“洛宛小姐，久等了。”

馬車上稷下學宮的旗子隨風舞動，玉明宛微微欠身，帶著行李上了車。

車內除了玉明宛還有兩個大戶人家的小姐，三人客套一番。

“對了，你們聽說私生子的事情沒？”

高氏狡黠地眨眨眼，打破了車內的寂靜。

“你是說……沈丞相帶的那個？”

“對，我爹告訴我的時候，我還不曾信呢。”

“我記得叫衛……衛景珩，不還是個知州嘛！”

玉明宛本想在車上閉目養神一番，聽到這個名字，心里瞬間一顫。

“衛景珩？”

她喃喃道，高氏的腦袋瞬間點的像個撥浪鼓。

“就是他，前一陣子丞相大人親自證實，這衛景珩就是圣上的私生子呢！”

“那他現在如何？”

玉明宛捺住心中驚愕，直直看向對面高氏。

“還能怎樣，認祖歸宗唄。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皇族了，今個兒還和我們一同入學呢。”

皇帝，私生子，沈丞相，悔婚……

往事種種瞬間席卷玉明宛的腦海。

拋棄，冷落，逼到死路！

那些她曾經撞破頭也想不明白的事情，一切都變得合理起來。

玉明宛冷笑起來，最后那點可憐的執念，也煙消云散了。

“你笑什么？”

“我笑衛景珩啊，為了上趕著認個好爹，臉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