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反應過來沈悠悠話里的意思，眼前便閃過一道人影。

再眨眼時，玉明宛已經飛快來到沈悠悠的面前，單手鉗制住她的脖子。

只要一用力，沈悠悠的命就沒了。

玉明宛瞇起眼睛，語氣中透著幾分危險的意味，“沈悠悠，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她得意地笑了起來，“說一遍怎么行，死爺爺這種大事，如果你需要可以在你耳邊念叨十幾次。”

“可是就算我殺了他，玉明宛你又敢對我動手嗎？”

“這里這樣有這么多的禁軍，你覺得他們會站在你這邊，還是我這邊啊？”

她可是八皇子妃，又誕下了皇嗣。

一旦玉明宛動手，她就完了。

衛景珩愣了幾秒，連忙上前阻止，“這中間或許有什么誤會。”

玉明宛嗤笑幾聲，“很好，誤會，又是誤會。”

她松開手，朝著衛景珩走去。

“之前在沈悠悠的生日宴上，你說當年將我趕出衛府是誤會，沈悠悠對我爺爺下毒導致他變成瘋子，你說這是誤會。”

“現在……沈悠悠親口說殺了我的爺爺，你還是覺得這是誤會。”

玉明宛瞇起眼睛，諷刺地問：“那么我很想知道，在你眼里到底什么才不算誤會？”

她氣勢十足，衛景珩被質問得毫無底氣，嚇得連連后退。

玉明宛停下腳步，冷冷地掃了眼沈悠悠，掠身上房轉身離去。

沈悠悠從她的眼神里看到了藏不住的殺意，心頭一寒，連忙下令道：“你們這群飯桶還愣著做什么，她玉明宛竟然敢對本王妃動手，還不趕緊將她緝拿歸案！”

禁軍們一動不動。

倒是首領站出來解釋了一句：“八皇子妃，我等這次奉命行事是為了尋找小公子，至于別的……陛下沒有吩咐，我等自不會貿然行事。”

她總不可能自戀到認為，一個小小的八皇子妃就敢調用禁軍的勢力吧？

首領說完就帶著剩下的禁軍離開了。

衛云澹已經找到，沈悠悠的安全也得到保障，這里不需要他們了。

等所有人走后，濟仁醫館前只剩下一片孤寂。

沈悠悠一肚子的火氣無處發泄，全然沒發現衛景珩看她的眼神已經變了。

他低聲詢問：“你剛才說，你派人去殺了玉老爺子，這件事情是真是假？”

聽到這話，沈悠悠忍不住笑了，“衛哥哥，我有必要故意激怒玉明宛讓她殺了我嗎？”

“這些話當然是真的啊，既然她一直都污蔑我給玉老爺子下毒，反正都要擔上這個罪名，我為什么不把這件事情做絕？”

看著她惡毒又刻薄的嘴臉，衛景珩甚至找不到她跟以前相似的模樣。

衛景珩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過去，“沈悠悠，這是殺人的重罪，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沈悠悠被扇得眼冒金星，許久都沒反應過來。

“你變了，你不再是以前那個溫柔善良的沈悠悠，你變得令人作嘔！”

“我都無法想象，這些年來睡在我枕邊的竟然是一個毒婦！”

毒婦？

沈悠悠摸著腫起來的臉頰，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衛景珩，你說我是毒婦，那你靠毒婦得到的這一切又算什么東西？”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個什么東西，無非是想靠著女人上位，等得到權勢后又恨不得將人一腳踹開。”

“因為你那高傲的自尊心不容許有人記住你卑躬屈膝下賤的模樣！”

衛景珩氣得手都在發抖，“你……”

沈悠悠站起身，“怎么，我剛才說的話有半句錯嗎？”

如果不是靠著丞相府的權勢地位，他衛景珩算個什么東西！

他靠著玉家上位，幫丞相府掰倒玉家，轉頭又攀上了丞相府的高枝才得到今天的一切。

沒有她們，衛景珩連個屁都不是！

沈悠悠吐出一口濁氣，所有的好脾氣和演技都被剛才那一巴掌打掉了，她也就不用再掩飾了。

“衛景珩，你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任誰見了都會愛上你吧？”

她嘖嘖稱奇地說：“可惜了，你靠著丞相府上位，丞相府也只是想借著你……給我孩子找個名義上的父親罷了。”

衛景珩聽到這話，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你說什么？”

衛云澹不是他的骨肉？

沈悠悠微微一笑，“我說你真可悲，唯一愛你的人被你傷得遍體鱗傷，不愛你的人卻得到了你的萬般呵護。”

“不過這又怎么樣，從你當初邁出那一步的時候，就該想到有今天了。”

黑夜過去，天邊乍然一亮，晨曦劃破天際漏出破碎的光灑落大地。

沈悠悠走入天際線下，披灑著光回到丞相府。

衛景珩留在黑暗處，渾渾噩噩，不愿意接受所謂的事實。

……

玉明宛運起輕功，正飛快地按照鏢局既定的路線趕。

她心里抱著最后一絲希望，沈悠悠的話萬一是假的呢？

說不定爺爺沒事，他已經跟著鏢局的人安全離開了。

只是一路過來，她都沒有看到任何跟鏢局有關的痕跡，心里的慌亂逐漸增強。

眼看著就要出城時，一隊身著甲胄的人馬攔住了她的去路。

為首的將領說：“如果我沒有認錯的話，眼前這位就是藥王谷的弟子吧？”

玉明宛只得暫時停下，“你找我有事？”

他搖搖頭：“我找藥王谷的弟子沒有事，但我找玉明宛有事。”

這些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卻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以這樣婉轉的態度在表示某種誠意。

玉明宛開始好奇這對人馬是誰的了，“雖然在下是洛宛，但我想……如果玉明宛也在這里，她不會跟一個不愿意坦白身份的人談話。”

“你說呢？”

將領連連點頭，說：“這是當然的，為了表示我們的誠信，我現在就可以帶您去見我的主人。”

說著，將領抬手便讓人開了城門。

這會兒天已經蒙蒙亮了，雖然還沒到開城門的時辰，但也不算失職。

但如果被人知道而彈劾的話，很有可能會被罰俸等，這不是一般人愿意承受的。

看來，他們背后的人來頭不小啊。

玉明宛勉強點頭，“既然如此，我也不好拒絕，只是我尚且有要事在身，恐怕暫時幫不了你們。”

將領笑了下，“如果您身上的要事是擔心玉老爺子的安全，那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