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子春近乎費解地皺眉。

隨即也恍惚間摸清楚了一點規(guī)律似的東西，她皺起眉來，遲疑地說：“其實你心底已經(jīng)認(rèn)命了，你我知道自己無法再翻盤成功，你說這么多，無非就是想逼我親手殺掉你。”

被戳破了心事的朝顧去依舊云淡風(fēng)輕，他甚至還能慢條斯理地回到屋子里，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尸體旁邊。

他很平靜，像是一潭死水。

偶爾有微風(fēng)吹拂。

也掀不起來任何的風(fēng)浪波瀾。

“難道不應(yīng)該嗎？我也曾殺過你，如今你殺了我，我們才能算是恩怨兩清。”

“可是我不想殺人，即便是你，我也不想殺。”扶子春卻也很堅持，“我的手，是用來救人的。”

“就算救人，你也救的也應(yīng)該是值得你救的人。而我罪大惡極，死不足惜，不是嗎？”

扶子春感覺很是費解。

“你……”

她不明白朝顧究竟想干什么。

“如果你真的覺得自己失敗了，從而活著無望，那你就去無跡海，說不準(zhǔn)還能幫助你母親提早進(jìn)到歸墟，也能算是你在勉強贖罪了。”扶子春難以理解，“何必在這里，跟我裝出這么一副如此視死如歸的模樣來。”

“我并不會因為你的主動求死而覺得動容，我只會覺得惡心。”

“……”

朝顧眉眼依舊平靜冷漠。

他看著自己僵硬發(fā)冷的身體，突然他問了句：“你知道我把你媽媽的身體，究竟是埋在哪里嗎？”

扶子春皺起眉。

她環(huán)顧四野。

“如果你能答應(yīng)我，可以幫我去到你媽媽所在的那個世界里的話，我就會告訴你，你媽媽的身體究竟被我埋在了哪里。”

“不過是一句沒有靈魂的軀殼罷了，我不在意。”

扶子春覺得可笑。

一具軀體。

也不是望舒二十一世紀(jì)的軀體。

擔(dān)心這個做什么？

“真的不在意嗎？你真的不想知道，也不想在這里給你媽媽立一個碑嗎？”

“……”

可恥。

朝顧很可恥，但是扶子春也確實心思為之稍微顫動。

“即便我想知道又有什么用呢？我又沒有那個通天的本事，可以撕裂時空將你送到二十一世紀(jì)里去。”扶子春冷笑，“你窮其半生一直都在找撕裂時空的辦法，最后都沒成功，那你有憑什么覺得，我輕而易舉地就可以將你送過去呢？”

朝顧卻很肯定地說：“只要你同意，我就可以去。”

嘖。

扶子春有些疑惑地皺眉。

隨即卻又想到了天道先前跟她的對話，她覺得無奈。

是因為那股神秘的力量嗎？

也只能是如此了。

“如果我真的能有這種通天的本領(lǐng)，那我就更不可能答應(yīng)你了。我媽媽好不容易才終于回到她原本的世界，可以開始她原本安穩(wěn)幸福的生活了，我卻還要把你給送過去？那我可真是太不孝順了，也太不是人了。”

“……”

朝顧沒有反駁什么，他甚至都沒急眼變臉。

他很平靜地說：“你可以把我變成一只貓，一條狗，如果真的擔(dān)心我會影響到她的生活的話，你別讓我變成人不就可以了嗎？”

“可如果我真的讓你變成一只貓一條狗了的話，你也愿意去到二十一世紀(jì)嗎？”

“我愿意。”

朝顧眼神堅定又認(rèn)真。

他說：

“你甚至也可以報復(fù)性地把我放到很遠(yuǎn)的地方，我可以憑借自己的努力去找她。找到她之后，如果她愿意收養(yǎng)我，我就會留在她身邊，而如果她不愿意，我就死在街頭，就算是為了贖罪。”

……

朝顧似乎是真的很堅持。

扶子春卻依舊拒絕。

“很心動，但我沒有權(quán)利替我媽媽決定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