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軌跡(四)”
- 騎著白馬來追愛的男子
- 云垛兒
- 2210字
- 2022-12-08 13:01:15
時宜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一個女生站立在湖中亭,手捧書簡低聲誦讀。
她穿著白色拖地煙籠百水裙,外罩品月鍛繡玉蘭蝴蝶氅衣,內襯淡紫色錦緞裹胸,袖扣繡著精致的銀紋蝴蝶,胸前衣襟上勾出幾絲蕾絲花邊,裙擺一層淡薄如輕霧籠瀉絹紗,腰系一條銀腰帶,身段窈窕,氣若幽蘭。
電光火石間,遠處飛來一只利劍,向亭中女生射去。
時宜大聲呼叫,想讓亭中女生閃躲,可夢中女生卻看向正向她走來的男子,清冷的某種染了一絲笑意。
男子看清女子身后的利劍時,已來不急阻擋,他提氣躍到女子身旁,將她一拉,兩人位置調換,霎那間,箭頭、箭桿已沒入男子后背,只留箭羽在空中震顫。
畫面一轉,女生穿著一身單薄的素衣站在湖邊,任由寒風襲骨,雪花隨著風在天空中飛舞。
從白日到黑夜,月掛樹梢,女生身體筆挺的向后倒去,摔落在皚皚的白雪上。
一股無力的悲痛襲擊著時宜全身,她仿佛能感受到女生的冰冷。
太陽在遠處的山邊露頭,陽光由線到面灑落大地,刺耳的雞鳴聲想起。
時宜躺在床上,感受著陽光照耀身體的光亮,一滴淚從眼角順著臉頰流入白色的枕頭,消失。
時宜緩緩睜開雙眼,望著遙遠的天空中那看不見的月光,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時宜起身到衛生間開啟淋浴,溫暖的水流沖刷著冰冷的身體,心中的郁結無處宣泄。
時宜穿上毛茸茸的皮卡丘睡衣,戴上干發帽,披了個毯子坐在窗臺上,靜靜地看著天空中點點繁星,想著剛剛的那個夢。
弗洛伊德說,記得的夢境并不是真實的,而是經過偽裝的替代物。夢,只是睡眠期間的精神活動。夢中反應的是我們深埋心底的執念。
替代物,執念。
我的執念是什么呢?
難道是我信因果,所以才會投射到這個夢里,仿佛‘初見天日’般?
還有一種可能,力比多。
力比多是人類對快樂的追求。
神經癥病理學的內部治病因素是力比多的固著;那偶然的外部因素則是禁欲。
時宜被自己推斷的做夢的原因驚出一身冷汗,趕忙雙盤式坐定,結定印。
心中默默回想:一切法實際上本來都是永恒的,我們能看到的一切,是我們的意識在妄想分別。我們往往是迷的,對世界是迷迷糊糊的一種感覺,而這種感覺往往都是錯覺。如果我們把這些錯覺都放下,世界本來寂靜。
時宜待心緒平靜后,睜眼,深深吐氣。
目光掠過路對面的小公園,草地、樹木皆換上綠裝,時宜嘴角向上,高舉雙臂,拉伸了一下背部和肩頸的肌肉。
起身,換上一身淺綠色運動套裝,拿起手機準備出門。
“這么早去哪?”
時宜看著坐在沙發上睡眼朦朧的張文彬,哽咽的道:“昨晚,你就睡這?”
“嗯,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
時宜看著眼前人,“我要出去跑步,一起嗎?”
“你等我,我先洗漱,再去換身衣服,五分鐘。”
“嗯。”
時宜在電梯口雙手抱胸來回踱步,手指一下一下的敲著上臂,靜靜地等待。
張文彬穿著黑白相間的運動服走出家門,“走吧。”
兩人來到公園,先走了一圈當作熱身,然后圍著公園跑了兩圈。
時宜看著面色如常地張文彬,不由贊嘆道:“可以啊,跑了兩圈,面色如常。”
張文彬跟著時宜地步伐,緩緩減速,“你不也一樣。”
“咱倆不一樣呀,我是從小運動神經就發達。我記得你小時候可是跑兩步就氣喘吁吁地蹲在地上不起來,怎么練的呀。”
張文彬目視前方,“有了想要保護的人,自然就能堅持鍛煉了。”
“厲害,目標導向,不愧是典型黃色性格的人。”時宜對張文彬豎起了大拇指。
時宜被張文彬灼灼地目光盯得有些尷尬,指著前面地早餐車說:“要不要吃個早飯?”
張文彬看著路邊的小桌子和馬扎,再看向路邊來往的車輛,猶豫著說:“這里不干凈,還是我回家做吧。”
“哎呀,不干不凈,吃了沒病。走吧。”時宜率先邁開步子,向早餐車走去。
張文彬只得無奈的跟上。
“老板,兩萬豆汁兒,8根油條,兩份榨菜,謝謝。”
時宜手機掃碼付款后,對著站在旁邊的張文彬說:“愣著干什么,端豆汁兒啊。”
屈著長腿坐在小馬扎上,看著自己面前的豆漿油條還有一盤小榨菜,張文彬滿臉拒絕。他一遍又一遍的擦著面前的小桌子,一臉委屈的看著時宜。
可看對面時宜將油條放到豆漿里,一次性筷子在油條上方按了幾下,泡泡咕嘟咕嘟地在碗里涌出,咬一口軟塌塌地油條時露出的滿足地樣子,張文彬開始開動了。
他先是掰開一次性筷子,學著時宜的樣子,將兩只筷子來回剮蹭了幾下,在仔細檢查了一下筷子,將上面的毛刺一根一根拔掉,剛準備對面前的油條下手時,一個邋遢的男人一手端著豆汁,一手拿著馬扎坐到他們這一桌。
“兄弟,湊個桌。”
然后就看他夾起他們竹籃里的油條,對張文彬說:“我的還沒炸出來,一會兒來了再還你。”
時宜對于邋遢男的打攪,眼都沒抬的繼續大口喝豆汁大口吃油條,反倒是張文彬,靜靜地放下了筷子。
本來他對于這街邊的環境就厭煩至極,看著時宜高興,他也就陪著她鬧,可對于這個陌生人的打攪,雖然他的修養不允許他爆粗口,但他希望這個拼桌的男士可以有些眼力見的離開。
時宜咕咚咕咚的將豆汁喝光,“結賬了嗎?”
顯然這句話不是對張文彬說的。
只見邋遢男搖搖頭,“沒錢。”
“沒錢你吃什么飯啊。”起身去找老板結賬。
時宜回到桌邊,看著一口沒動的張文彬,無奈的用手指扣扣眉心,“走吧。”
“小丫頭,明天你陪我去個地方。”
“好。”
張文彬與時宜并肩過馬路,看著時宜一下一下在斑馬線上跳躍,“你,很開心?”是因為剛剛那個邋遢的男人嗎?
“嗯,跑跑步,心里的煩悶都沒有了,無憂無慮沒煩惱,輕松了許多。”時宜看著與平時不太一樣的張文彬,“怎么了?”
“沒什么。”
看著旁邊男人的黑臉,時宜跳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們比賽,誰先跑坐上電梯誰贏。”
張文彬看著前面快速奔跑的時宜,仿佛回到了二年級暑假的那個沙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