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繚繞中，扁素問看到了陳浪那張慘白的臉龐，一滴滴汗珠正不斷從他額頭往下淌。

桌面的爐子燒得正旺，上面的鍋子沸騰至極限，泛著一層層濃厚的青綠。

“我已經失敗多次。”陳浪雙手擺出奇怪的姿勢，似是遙遙的抓著那個鍋子，“倘若我再失敗，可能會遭受極大的反噬，到時候希望你能救我一命！”

見其說的凝重，扁素問也不敢大意，用力點頭的嗯了一聲。

噗！

陳浪突地口噴血水，精準的灑進鍋子里。

扁素問目光微凝，指間銀針咋現。

“不要緊張，這是最后的步驟，需以自身的血液刻畫延壽法陣。”陳浪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身子開始搖搖晃晃。

“……”扁素問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以她的眼力，一眼就看出陳浪氣色不是裝的，是真的氣血兩虧。

當！

鍋子里猛然響起叮叮當當的聲響。

扁素問目露吃驚，視線在陳浪、鍋子兩者之間不斷的巡視。

片刻后，只見陳浪嘴角再次溢出一行血跡，低喝道：“成了！”

咻！

一絲黑光，從青綠的滾水里迸出，掉落在桌子上。

陳浪癱坐在地，眉目間盡是疲倦。

扁素問眸光呆滯了幾秒，隨即神色猶豫的取出一張手帕，遞了過去：“擦擦汗。”

“謝謝。”陳浪接過，眼角留意到手帕一角繡著的素字，心底升起不出所料的意味。

他故意弄得滿頭大汗，其中一個目的就是為了這條手帕，同時也是為以后贏取素問的芳心做一個前奏。

這手帕，在原劇情可是定情信物，他要定了，耶穌也留不住它！

“那個就是你說的延壽法寶？”扁素問拿起霸下扳指，滿目的好奇。

“是的，我給它取名霸下扳指。”陳浪擦著額角的汗水，裝出一臉的自豪，“只要伯父戴上去，應該能延壽一年。”

“霸下在神話里有吉祥，長壽的寓意。”扁素問評價道，“這個名字很貼切。”

假如扳指真的能延壽，確實是一個好名字。

“素問，我想懇求你一件事。”陳浪換上一副嚴肅的神情。

“什么事？”

“我希望你不要把剛才看到的情況，告訴來儀姐姐。”陳浪拱拱手，“只說我累了就好，拜托了！”

“為什么？因為你師門的規矩不允許？”

“不是因為這個。”說著，陳浪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只是不希望我們彼此之間摻雜太多復雜的東西，你能理解這種男女之間的考慮吧？”

“我明白了。”扁素問瞳孔里劃過強烈的欣賞，聲線也柔和了許多。

不管霸下扳指有沒有效果，單憑陳浪的付出與這番話，就足以令她深受觸動。

換做旁人，早就恨不得敲鑼打鼓的讓女方知曉自己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反觀陳浪，卻絕口不提，還讓知情者保密，堪稱是一片赤誠。

“讓我替你把把脈。”素問面露關心，“我身上有不少益氣健體的藥。”

陳浪痛快的伸出手腕。

“脈象虛弱無力，但還顯平穩。”

扁素問眨眨眼，滿心的茫然：沒有內力，不可能的。

“沒關系的，我睡一覺就好。”陳浪露出一口大白牙，“你就不用擔心了。”

為了博得美人心，他這次玩大了，可以說是為藝術獻血了。

“天亮之后，我煮一碗藥湯給你。”素問收回手指，稍稍平復情緒。

“快拿去給伯父試試。”陳浪催促道，“想必來儀姐姐等急了，我也要休息一晚了。”

扁素問嗯了一聲，起身離開。

嘎吱！

看著大門關上，陳浪心里歡呼起來，給自己的表演打了滿分。

要是放在前世的某節目，今晚的演技，S級卡是手到擒來。

“如無意外，扁素問越是不說，鳳來儀就越是會追問，前者是或許隱瞞不了多久的。”陳浪內心猜測道。

退一萬步說，扁素問不說，鳳來儀也會不斷腦補，說不定想的更夸張億點點。

這也是為什么他只招呼扁素問進來的原因！

“一場戲，刷了兩個妹子的好感。”陳浪都想叉會腰，好好嘚瑟一把。

暗爽了一會兒，陳浪就珍重的將手帕放回菩提無量袋里，離其他東西遠遠的，免得沾染上灰塵。

畢竟這關系到將來的攻略大計，不容有失。

放好手帕，陳浪躺到床上，頃刻間沉睡過去。

……

時間退回到幾分鐘前。

扁素問邁過門檻，猛然間想起自己的手帕忘記拿回來了。

沒等她返回，鳳來儀迎了上來：“陳浪他怎么樣了？”

“他有點累，歇息了。”扁素問頓住腳步，暗道還是先去看看霸下扳指的效果，再來拿回手帕。

“那法寶煉制成功了？”

扁素問攤開掌心，霸下扳指，在夜色中，閃爍著黑色流光。

鳳來儀拿過一看，快步走進某間廂房。

……

“讓伯父戴上扳指即可。”廂房里，扁素問點亮燭臺，說道。

鳳來儀聞言，躡手躡腳的把霸下扳指掛上父親的大拇指。

唰的一下，面無血色的鳳振北陡然揚起明顯的紅潤，呼吸聲也變得綿長些許。

鳳來儀原地呆住，瞳孔里驚喜與震驚交織，喃喃道：“好像真的可以，真的可以……”

扁素問默默替鳳鎮北把脈，眸子滯住，紅唇微動，說不出半個字眼。

“這扳指竟然真能延壽？匪夷所思！”她心里掀起驚濤駭浪，只覺得前半生的認知都在今晚被擊碎了。

“素問，我爹他……”鳳來儀面帶忐忑，話都說不完整。

“鳳老將軍，脈象顯示如尋常老人無異，多活一年半載應該不是問題。”扁素問聲線微顫，難掩內心的駭然。

“他沒騙我，他真的做到了。”鳳來儀滿眼的激動，馬尾微微晃動。

“來儀姐，你冷靜一下。”扁素問出言提醒，“鳳老將軍需要休息。”

“你說得對。”鳳來儀頷首，轉身出去，就要見陳浪。

她想與最大的功臣分享內心的喜悅。

不過，她卻吃了閉門羹。

陳浪栓上了房門，完美詮釋了男孩子在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準則。

“來儀姐，想必他歇息了。”扁素問說道，“我們不要擾人清夢。”

“嗯。”鳳來儀心里一動，問道：“你跟我說說，他是怎么煉制法寶的？有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