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喂喂喂。”

“有人在嗎？”

周離拎著人頭氣球，入眼盡是比深夜閉眸更加濃郁的黑暗，視覺的無限制剝奪，讓他其他感官變得格外敏銳。

他甚至能聽見，那顆小丑頭顱的呼吸聲。

“迎賓素質這么差嗎？怎么做生意的？”周離邊走邊說，幸運地沒踢到什么障礙物。

目前的路，是直是彎都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即將偏移路線的時候，會被小丑頭顱帶回正道。

“噔———”

不知過了多久。

眼前的一切瞬間切換。

周離的雙眼來不及適應極暗到光亮，只能被動地閉眼，好在周圍沒有什么突進的風，以及第三份呼吸聲。

“馬戲團，無非是整蠱游戲？把我綁在轉盤上炫飛刀？還是蒙上眼跳火圈？”周離神色鎮定，慢慢睜開一條細縫。

異界人的體質還不錯，雖然沒有海賊世界那樣一頓肉治愈內臟，一瓶牛奶就長牙，但基礎性的環境適應力，比前世高出幾倍。

但疑惑的是……

眼前，只有一面鏡子。

上面的人臉還是周離，但身上服飾完全不同，正對著他的這一面，是一位身穿背帶褲、大號白襯衫的紅發小丑，他自顧自地拋著白柱瓶。

周離環視一圈，六面全身鏡包圍著他，根本沒有進來的路，從左到右，分別是一只小丑。

頭發枯敗的老紳士。

十指戴滿寶石戒指的中年人。

身型佝僂的黑衣光頭。

雙眼緊閉的年輕男人。

手提鮮花的清涼少女。

……

首先，拒絕少女。

他沒法接受自己的臉，被P在16歲透光白紗連衣裙的身上。“扮演游戲嗎？”

六具不同的身體，卻同樣用著周離的臉，再聯想到這里是馬戲團，那么六面全身鏡的人物角色。

小丑，魔術師，老板。

黑衣光頭臉上有傷，像是利爪或者銹蝕的鋤頭所傷，應該是馴獸師。

女孩應該是主持人，或者魔術師的魔術道具，只有這位雙眼緊閉的年輕男人，最像周離本尊，卻找不到跟他符合的角色。

“有意思?！?

周離正對青年，附手而上，鏡面像水流一樣盤卷，從頂到底宛如一幕小小的瀑布，落在地上的水液撲向周離，其他五面鏡子陡然破碎。

周離也臨時獲取了關于他們的記憶。

小丑只是小丑。

老紳士是魔術師，黑衣光頭是喂養野獸的廚子，戒指中年人是馴獸師，女孩不出所料，是一名報幕主持人，兼職馴獸師與魔術師的助手。

雙眼緊閉的青年，叫羅伊。

意外的是，他是一名化妝師，馬戲團的化妝師不止為人類修容，野獸也需要化妝術，讓人們看不出它長途跋涉后的疲憊。

而羅伊因為暈血，無法直視野獸的食物，所以養成瞇著眼、為它們補妝的習慣。

【?！?

【身份牌已拓展】

系統再次刷新存在感。

身份牌：【3/3】

安哥拉德：卡斯塔利亞公國·萊茵城二等平民，享有居住權、自主經營權。

【神罰狀態：(？？？)】

Ps.呼喚者的暗子，統籌七十余年的揭幕人，妄想在他身上順承“某些東西”。毫無疑問，他們失敗了。

———

周離：以神明為證宣告“杏僻”的男人，擁有獨腳鸛-異化狀態，強化端：洗罪之瞳。

【神罰狀態：煙花】

你愛的人會逐漸失去情感，直到徹底遺忘你，愛你的人，也會慢慢被你忘記，就像那轉瞬即逝的殲星炮，沒人會記得你。

———

羅伊：一位身世神秘的化妝師，本質靈魂已墜入第七地獄，只有在直面真實的世界里，他才能短暫回歸。

【神罰狀態：不言者】

羅伊擁有局域性全知，能看破并理解本體視線范圍內，任何知識及其樹形發展分支。不能開口、不能記錄、不能用以手勢、肢體語言、靈魂互換等任何前置條件傳遞消息。

———

“阿巴巴……”

【我選到透視掛了？】

小透不算透，周離摸摸腦袋，享受著不言者帶來的便利。

此時，他出現在一座殘破卻溫馨的臨時劇場里，油布與紅簾裝飾圍住外墻，掛燈不時閃過數條扭曲的鬼影。

而區域性全知的能力，也讓他明白這座馬戲團，還有這只小丑到底是什么東西。

它是北地失語者教會的外派收割者，普通教會都會選擇并守護無知且懦弱的平民，因為他們所提供的信仰，雖微弱卻溫和穩定。

只有急于提升神之權能階位的下等神，才會竭澤而漁地快速收割，祂不需要將來細水長流的供養，只求今朝，只要一次性收割當前信徒可供養的最大值。

失語者所信奉的神明，正是當年獲得部分欺詐、造夢權能碎片的下等神，或許陰溝里的老鼠終會將運氣集中在某一天。

是的，祂獲得了一絲公正權能，這來自于曾經秩序陣營的上位神明。

所以祂才需要提升階位，并用“公正”，賦予信徒們不可調和的“不言者”，不只是化妝師，除了本體為收割者的小丑，其他人都是這種神罰。

這就意味著周離本人，與下等神明的游戲，屬于雙方均開全圖透視掛，這次沒有謀略、沒有暗算，也沒有原生角色被教唆擋槍、催眠同化的可能……

這代表之前進來的人，必須用一個生前死后都是普通人的角色，硬殺掉四名“普通人”，再干掉最后的收割者小丑。

“有意思……”

周離笑了笑。

“但不多?！?

深藍色的光暈從右手浮現，隨之而來的是愈發敏銳的五感。還好，約瑟夫選擇用這名收割者來當“入門作業”，他要是本人前來，或許第二天，卡托騎士學院全體師生，都該吃席……

局域性全知告訴他，進入十分之三黑霧世界，即使是最強大的神罰騎士，也要遵循該世界的既定秩序。

而周離，正因為先前唾棄的油膩系統，恰恰需要分出多個身份撩妹，完美克制“不言者”。

不一會兒，幕簾外傳來腳步聲，是第一位幸運兒，他伸出手，上面戴滿晶瑩剔透的寶石戒指。

直到，兩人相視。

“……”

“啊啊巴啊巴……巴？”

“啊巴巴？”

“你叫我爸爸，我也不會手下留情啊。”周離開口字正腔圓，并抽出了短劍。

對方下意識瞳孔猛縮，正準備逃……

【禁言】

半透明的六棱光柱鎖住馴獸師，黑煙彌漫并夾帶著對方痛苦的嘶吼。

不一會兒，安靜了。

“抱歉，我有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