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張毅按在地上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放棄了抵抗。
肩部受到多次拳頭的沖擊后,他似乎發覺了我沒有繼續抵抗的意思。
他扶正我的臉,張開右手,重重揮下。再度扶正我的臉,張開左手,重重揮下。
啪…啪…啪…啪…啪…啪……十多下后,張毅放下了雙手。
面對全身襲來的疼痛與臉頰上所有毛孔傳來的刺痛,我并不混亂。我扭頭將臉頰貼上地面,冰涼的感覺迅速傳向大腦。一時之間的舒暢令我重新奪回了思考能力。我確認了秦楠的現狀,果然如我所想,她發作的導火索之一是親眼看到別人受到傷害。
張毅撤開了對我的壓制,和我一樣面朝天花板攤倒在了地上。我使勁撐起上半身,面向他說道:“感覺…怎樣?”
“哈…咳…咳…”笑聲,喘氣聲還有咳嗽聲混雜在一起。
“找回一點勇氣了嗎?”
張毅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喜歡的人和想要忘掉的人如果是同一個人。那天你最后問我的問題,還記得嗎?我想重新回答你這個問題。前進還是忘卻,自己決定吧。即使膽怯也要繼續前進的理由,或許就在你眼前。”
他依舊沒有回應我的話,只是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剩下的,只是你們兩的問題了。我回去了。”
我起身離開了活動室。
我就這樣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向前走著。周圍路過的人不時會投來異樣的目光,但沒有一人上前詢問。能做的我都做了。這一夜過后,他們就會在一起了吧。我從口袋掏出了sim卡,將它裝回手機。現在時刻八點四十五分,沒有新的信息,也沒有來電。
我完成了現實中的第一次演出。擅自行動的負罪感?奮力扭打的疼痛感?成全朋友的欣慰感?戀愛終結的喪失感?演出完了的達成感?理應百感交集的我,卻什么都感覺不到。
我感到的只有空洞。我做的一切究竟是為了什么?所有東西都已經無所謂了嗎?后面的我又該為了什么而努力?這異常的空洞支配了我的全身。
我打開手機,無意識地撥通了岳菱的號碼。“嘟…嘟…”啊,回過神來的我立刻切斷了通話。我這是在做什么?從無關者那里尋求安慰嗎?真是差勁。
八點五十八分,沒有任何來電。
九點零三分,沒有任何來電。
九點零九分,沒有任何來電。
九點十四分,沒有任何來電。
九點二十分,我回到了家,拿了浸過冷水的毛巾敷在了臉上。之后去了對門的工作室。只有我一個人,手機也依然沒有任何來電。
我無形中還是在期待著,期待著岳菱有所回應。這樣的我真是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