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我內視看到不是靈宮而是這里？”

望著站立在尸山上的另一個自己，李落央平靜詢問道。

周圍燃燒的戰火，腳下鮮血浸染的土地，以及空氣中彌漫的尸體腐臭，皆沒有讓他產生恐懼。

只有沒看到那無盡頭的縹緲長生路的可惜，縈繞心頭難以消散。

“這具身體沒有靈宮。”【鏖】言簡意賅地回應。

他站立在尸山之上，俯瞰下方的李落央，神情平靜。

兩人樣貌一致，體格也大致相同，唯一能夠區分彼此的，便是【鏖】的眼眶里沒有眼球，黑壓壓一片好似無底的深淵。

兩人此刻面無表情，一問一答間無任何寒暄，或許本就是一個靈魂產生的意識，讓他們之間沒有猜疑這種東西的存在。

李落央聞言微微皺眉，這具身體沒有靈宮，他始料未及的，將他后續安排的修練計劃全部打亂。

那本令武志為之癲狂的長春經，在他手中也變成了一本廢紙。

“如果這具身體沒有靈宮，那葉天生說這具身體天賦不錯的意思又是什么？”

李落央話音落下，【鏖】的身影便從尸山上消失，出現在了李落央的面前。

三個長著紅色鱗片的詭異圓球懸浮在他的身旁，不時抖動猩紅的鱗片，散發猩紅色的霧氣。

正是李落央之前吞食的那三顆啟靈丹！

在憑借著【鏖】作為詭異的吞噬能力吞噬后，殘存的靈魂進入了這片精神空間。

【鏖】伸出右手，三只啟靈沒入他的手心，被其當做文玩盤了起來。

李落央看到手心發酸，啟靈身上的鱗片一看就很鋒利，換成肉身去盤，恐怕要手心開花了。

可【鏖】并不在意這些，轉而解釋道：“唯一能夠判斷天賦強弱的方法，是觀察吃掉啟靈后得到反哺的多少。”

“啟靈作為獨愛吞食靈宮大門的詭異，在吞食到一定程度后，會反哺出利于生靈肉身的精華。”

“當靈宮大門被吞食殆盡便會陷入沉睡，每隔一段時間蘇醒，吞食重新生長的靈宮大門。”

聽完【鏖】的介紹，李落央恍然大悟。

靈宮大門的強度決定了啟靈反哺的多少，越是堅固的大門，越能喂飽啟靈，讓其釋放更多的反哺。

啟靈反哺肉身精華的特性，也是葉天生以為李落央擁有靈宮的原因。

可實際上李落央肉身變強，是吞噬了啟靈這種詭異的緣故，并非它吞食靈宮大門的反哺。

李落央看了眼【鏖】不斷揉捏啟靈的右手，問向他道：“三只啟靈代表的天賦屬于什么級別？”

“中上等。”

“比葉天生好得多？”

“從人的肉身上來說，是的。”

聞言，李落央半閉雙眼，略微思索后，臉上浮現出無奈的笑容，不知想到了什么。

他繼續詢問道：“通過啟靈開啟靈宮大門，恐怕不是什么正經方法吧？”

“啟靈如果沒有吃飽，會撕咬靈宮，未曾踏上蛻凡路的人靈宮受損會死。”

“我就說嘛，哪有人鎖門忘了拿鑰匙就整個拆掉自家大門的？”

李落央本就對于葉天生的吞食啟靈，開啟靈宮大門的方法抱有深深的懷疑。

如今彌補了諸多信息，讓他的猜想成為了極大概率正確的結論。

“你今天問的夠多了，離開吧。”

【鏖】回到了尸山上，好像對于李落央的詢問感到疲憊了。

李落央還沒有摸清楚他的性格，見他不愿再多說，便點頭說道：“最后再問你一個問題，既然每個詭異都有自己的能力，那你的能力又是什么？”

“對付葉天生好用，不要用來對付武志，會死。”

最后一個字音落下的那一刻，李落央眼前的事物逐漸模糊，眨眼的片刻尸山化作了漆黑一片的空曠房間。

“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啊，還是長沒表情的撲克臉。”

李落央回憶起那副與自己一模一樣，卻缺少情感的面龐，感覺十分有趣，試著模仿了幾下，卻始終不得神韻。

他對這具身軀的控制力并不好，無法靈活掌握沒一寸肌肉，做不出表面極致真實的表情。

拍了拍自己的臉，他將長春經放在床底的夾縫處隱藏起來，避免武志動用什么手段偷走，讓自己背負上莫須有的丟失經書罪名。

躺在鋪著被褥的床上，強烈的舒適感油然而生，這一天遭遇的奇葩事情，早已讓他身心疲憊，必須要休息了。

經書中的內容他已熟記于心，但書還是要留著，這是一件大殺器。

對于武志來說那是照亮他的第二道白月光，對于葉天生來說也是極為重要的寶物。

不然怎么那般慎重，就連跟了自己將近三十年的弟子，都不允許其觸碰分毫，以至于成為了心魔一般的存在。

“不過我的價值，好像比這本經書要強上不少。”

李落央腦海中浮現出這句話時，已是半睡半醒的狀態，肉身的疲憊帶動了靈魂的沉眠。

等他再次睜開眼時，仆人已經將早飯送來，還有很多的日常必需品。

只是并非昨天送飯的仆人，而是一個頭發花白，長相丑陋的駝背老仆。

“大人，老爺讓您吃過早飯后到煉丹房去。”

“煉丹房？”李落央眉頭一挑，開口詢問道：“大師兄也一起嗎？”

“老爺只讓您一人前往。”老仆開口回答。

聞言，李落央眉頭一皺，隨口說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眼看著仆人將房門關上，李落央這才端起那碗濃粥大口喝了起來。

邊喝還邊小聲嘟囔道：“不離開果然是對的，朝廷發的糧食都能說是水里摻了粥，根本不是人吃的，留在外面還不得餓死？”

他倉促吃了幾口，感覺到了中午不會餓的程度后隨手擦了擦嘴，匆忙朝著煉丹房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他偶爾環顧四周，但并未降低自己的速度。

沒過多久，便來到了煉丹房前。

昨天跟著武志在大藥居走動的時候，他便記住了所有的地點，特別是這煉丹房。

深刻的記憶并非是來源于武志癡漢似的發言，而是煉丹房的占地面積，乃至它的建筑體積都太過嚇人，甚至可以說是堪比那些皇宮大殿。

望著門檻上方寫著煉丹房三個燙金大字的巨大牌匾，李落央止住自己的腳步，輕聲輕腳地來到了煉丹房前，敲門輕聲詢問道：“師父，您在嗎？”

“是落央啊，快進來吧。”

葉天生慈祥的聲音響起，近乎是接著李落央的聲音發出。

李落央沒有猶豫，推門進入。

頓時！一股炙熱的熱浪撲面而來，吹的他睜不開眼睛，也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