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笑道：“十四弟呀，十四弟，你現在除了賺銀子，就只想著怎么劃拉人，然后幫你賺銀子。”
胤禵哈哈大笑：“知我者，四哥也。”
“我現在除了追求賺點銀子，還能追求點啥，倒是想出去轉轉，皇阿瑪也不讓吧。”
“況且這么辛辛苦苦賺的銀子，皇阿瑪和四哥你，不也跟著沾光嗎。”
胤禛抬手，輕輕點了點胤禵，無奈道：“好好好，都是你的理，該怎么辦總得有個章程吧。”
“你說萬一到時候我選的人，不符合你要求的標準，到時候不還是要抓瞎。”
胤禵思索了一下，道：“四哥，這個事情其實比較簡單。”
“我主要有三點要求，積極主動、條理清晰、崇高追求。”
胤禛忍住了有點想翻白眼的沖動，道：“十四弟，這些標準，你說了還不如不說。”
“不詳細解釋一下的話，我都一頭霧水，更不要談執行了。”
……
胤禵一陣無語，腹誹道這玩意兒有啥不理解的，都是字面意思。
此時，胤禛性格中，非常較真的部分所帶來的雙面性，就被凸顯出來了。
這種性格在搞執行的時候，可以肯定絕對是一把好手，不搞到底決不罷休。
但是輪到分析問題的時候，就會變得有些麻煩，畢竟不是所有的話都需要一點點分析清楚。
無論什么事情，在論證階段，都不可能做到盡善盡美。
很多時候，只要確定達到一定的標準之后，就可以開始進行實際操作階段。
而做事的過程，基本就是一個處理各種突發問題的過程。
倘若都像胤禛這種性格，分析階段就追究到底，干脆就是一場全程的模擬執行了。
不可能所有的項目，都具備這樣耗費資源的條件。
胤禵一時沒功夫詳細解釋，只得道：“都是字面意思，要不四哥你先看看。”
“只要條件差不多的，都先把人圈出來。”
“等回頭有功夫了，咱們兄弟倆再一起仔細挑選一下，成不成？”
這敷衍的勁頭，倒是成功勾起了胤禛的興趣，開始較勁道：“沒事兒，你準備到哪兒去，我跟著一起，咱們路上慢慢聊。”
見四哥如此態度，胤禵只得妥協，帶著胤禛一同往四大恒方向過來。
路上一邊騎著馬，一邊解釋道：“四哥，不是弟弟不愿意，這確實還有正事兒。”
胤禛點點頭，道：“沒關系，四哥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就現在說說就行了。”
“你剛才講的三個條件，具體指什么？”
胤禵隨口答道：“其實非常簡單，四哥。”
“咱們現在要挑選的人，將來都是要派往全國各地去辦差的。”
“雖然肯定會有一套完整的制度和流程，進行管理和監察，但最重要的還是要依靠人本身的素質和自我追求。”
“因此就需要要求這些人有崇高的追求，自己可鞭策自己，嚴格遵守規章制度。”
“堅決不能像朝廷里的一些官員一樣，寒窗十年苦之后。”
“一朝榜上題名，就開始放飛自我，魚肉鄉里。”
胤禛聽得匪夷所思，直接接道：“十四弟，你這要求也太高了點吧。”
“即便是朝廷選官，也沒有這么高的標準。”
“再說這種所謂崇高的追求，你讓我怎么去具體衡量，直接問嗎？”
這個其實是所謂人才選拔中，可以說是最難的一項。
意識形態這種東西，實際存在于每個人的思維深處，無法直接量化比較。
但是，可以通過其他相關的行為標準，來進行標準化衡量。
對于基層工作人員的提拔和任用，其標準還是相對比較低的。
一般只會征求其主管領導的意見，然后根據其工作業績，就可以做出判斷。
但是對于中高層領導的提拔和任用，都會相對更加審慎和細致。
一般會不僅會征求其上級領導的意見，還會征求其同級其他同事的意見，搞個測評之類的。
更有甚者，還會將這個范圍擴大到下級。
當然這些都只是其中一個方面。
另一方面就是，能做到這個階段，一般個人簡歷都會比較豐富了。
從其過往的工作成績，以及所受到的獎勵和處分中，也可以得到參考的依據。
所以，許多人司空見慣的表格中，都有一項叫做，何年何月受過何種獎勵或處分。
雖然在紙上顯得并不起眼，但部分人都是無，實則這可能是決定你命運的一道門檻。
因此，越是復雜龐大的組織架構，越是需要一套科學嚴密的人才選拔體系。
胤禵的夢想很大，自然需要親手，一步步把根基筑牢。
聽了四哥的疑問之后，胤禵道：“現在這個階段，不是讓你直接選出符合要求的。”
“而是直接淘汰不符合咱們要求的，然后再用其他條件橫向對比，是不是就簡單了。”
胤禛點了點頭，確實是這個道理。
然后接著問道：“什么樣的人是不符合要求的？”
胤禵仿佛看傻子一樣的眼神，頓了一會道：“最起碼要遵紀守法吧。”
…………
有些話，胤禵確實有點不好意思直說，這大概就是兩個人之間思維上的差異。
胤禵是非標的東西做習慣了，畫個線先跑著，然后再優化。
而胤禛屬于在戶部干長了，什么時候都想要個具體的數。
這玩意兒現在誰能給你準數，又不是考科舉，就錄取那么多人，排個名就行了。
胤禵想了想之后，道：“你這樣辦，四哥。”
“和三法司以及順天府和步軍統領衙門的人打個招呼，安排個筆貼式，專門讓每個學生簽到登記。”
“等事情階段行完成之后，把相關的案卷信息和登記記錄相互對照。”
“很容易就能看出，哪些人在用心辦事，那些人在渾水摸魚，或者干脆連表面功夫都不做。”
胤禛斟酌了一下，道：“行吧，咱們就先這么辦。”
正要繼續追問時，胤禵趕忙打斷，隨手一指道：“四哥，咱們到四大恒了，你要是不著急就先和弟弟一起進去坐坐。”
“說起來你也算是這票號的東家之一，應當多來看看自家的產業。”
說完就下馬，帶著胤禛直接往后院的大堂走去。
董玉山趕忙出來見禮后，胤禵給兩人引見。
胤禛點了點頭，沒有多說話。
雖然名義上也算是東家之一，但還是在心里默認這應當是十四弟的地盤。
眾人安座之后，董玉山道：“啟稟十四爺，屬下私自做主，已經讓人開始從海外采購木材了，萬望十四爺不要怪罪，銀子是先行從購糧的銀子里墊付的。”